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更（2 / 2）

就像是周思曼如今正在打一式：她双掌并起，推手姿态宛如人熊站立。不止姿势和棕熊相仿，就连周思曼那双眯起小眼睛。都非常像一个正在努力看清猎物大熊瞎子。

虽然按照凌一弦对周思曼了解，知道她这副便秘似神态，多半是由于想不起后招所致。

但对于局外人滑应殊来说，乍一看还挺能唬人。

滑应殊对周思曼表现赞不绝口：“这姑娘是真有天赋，普通人最多打个形似，她连神似都一并模仿到了。”

凌一弦：“……”

实不相瞒，她选择教授周思曼“五禽戏”，正是因为注意到了室友这一特质。

“没事儿，你接着做题，我不打扰你。”滑应殊嘿嘿一笑，冲着凌一弦摆了摆手，将那把三弦往凌一弦身边一放，自己则潇洒地跳下看台。

“你这小徒弟挺有意思，我替你去教她两招。”

五禽戏算是武者入门功法，大家就算所属流派不同，也人人会比划几下。

少年班出身武者，不至于连这种基本功都教砸，凌一弦就任由滑应殊去。

在她又埋头奋战了半张卷子以后，训练场再次迎来了新人到访。

这一回，不等凌一弦出声招呼，周思曼就已经双眼闪闪发亮。

“杭、杭老师！”

没错，这一回，走入训练场三人，除了前来晨练明秋惊和江自流之外，还有外号狂蟒之灾杭碧仪。

一套简单热身以后，杭碧仪忽然冲看台转过了头。

与此同时，凌一弦若有所觉，啪嗒一声将手中笔帽合拢。

一个坐在看台之上，一个站在训练场边缘，然而两位女生却同时转过半个身子，目光如同飞火般在空气中碰撞交集。

半秒钟后，杭碧仪主动大步流星地向凌一弦走来。

“今天有空吗？”

凌一弦微微一笑，断然答道：“现在就很有空。”

像是火柴划燃了磷火，空气里突然多出几分硝烟气息。听到这个答案，杭碧仪眼中有浓浓战意一闪。

她轻轻地活动起手腕来，合拢手指，危险得像是一条蓄势待发分叉舌头。

“看来，这场邀约你已经期待已久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话音刚落，凌一弦脚尖掠过看台栅栏，整个人像一片在风中飞扬纸笺那样，轻飘飘地越过看台，落在地上。

“实不相瞒，从见面第一刻开始，我就很好奇——你我之间战斗究竟会是谁胜谁负呢？”

不需要太多寒暄。早在见面时第一个照眼，两人就从对方身上，清晰地辨认出那种属于近身刺客痕迹和气味。

刺客之战，向来王不对王。

而若是在目标之外场合相遇，自负实力年轻人们也不是不可以打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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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凌一弦和杭碧仪各自分立两端，少年班其他三人站在场边充作裁判，其中还混进去了一个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周思曼。

杭碧仪下盘稳立，双臂张开，波浪般起伏手臂时不时在虚空中做出扑咬姿态，仿佛一条蓄势待发巨蟒，随时随地都能把猎物缠得死紧。

相应，凌一弦则双手空空。少女松形鹤骨，身体如同一杆竹枝，在清晨和风中细微地摆动，整个人气息浑融，毫无破绽。

杭碧仪擅长绞杀，一双胳膊就是最好武器。但凌一弦明显更习惯于短兵，明秋惊本来要把自己匕首借给她，却被凌一弦摆手拒绝。

杭碧仪武器是她自己，凌一弦又何尝不是。

她确实擅长短兵，但比短刀更加得心应手武器，莫过于用内力在之间逼成半寸刀刃，罡气外放，削铁如泥。

这是四级以上武者才拥有能力，凌一弦刚突破这道门槛不久，而杭碧仪显然是个非常合适试刀人。

“你拟型……”凌一弦想了想，很公正地评价道，“非常完美。”

无论是那种巨物临头般压迫感，还是杭碧仪胸膛嘶嘶呼吸声，乃至于地面倒映黑色影子，都不亚于一条真正巨蟒降临此地。

杭碧仪严肃抿起唇角泛起一丝笑纹：“谢谢，我养了两条蟒蛇做宠物。”

就像是画家蓄养锦鸡，观察它们羽毛和形态，以令自己笔下禽鸟栩栩如生一样。

武者蓄养和自己功法相关动物，从其起卧住行里捕捉到功法精髓，也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不过……

“但它还有唯一一个缺点——”

杭碧仪有点意外：“什么？”

凌一弦像是正对着课本念一条数学定理那样说道：“你遇上对手不是别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