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是我不肯说么”席初看...)(2 / 2)
“是不对劲。”卫珂手里端着茶盏,却无心喝,淡淡地垂眸看着,“可我不好问,陛下亦不曾主动说过什么。”
“其实个中因由未必有多复杂。”郑御子眉心轻挑,“他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虽说是咎由自取,京中也已对陛下议论纷纷。御史也已曾纠阂几次,劝谏陛下按律惩处,莫要如此肆意折磨。时日久了,于陛下的名声总归不好,陛下或许也想求个了断。”
卫珂蹙眉:“他身负重罪,陛下想杀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当年只是一句话的事。”郑御子冷声,“眼下一拖三载,陛下做过什么人尽皆知。此时再因旧事杀了他,只会显得陛下更加凉薄,落到文人史官嘴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陛下不是沽名钓誉之人,可为着罪无可赦的仇人让自己背负骂名,换了谁会愿意?”
卫珂微微凝神:“你的意思是……”
郑御子垂眸:“或许自一开始,就是我们未能领会陛下的意思。陛下心里恨意难平,但为着名声却不好为着一件事屡次发难,不得不做出大度的样子。我们若想为她分忧,不如递些别的由头给她,这样她想接着出气也好,想一了百了也罢,都能师出有名。”
卫珂深吸气,靠向椅背,沉吟思量:“这事却不易做。席初这几年连呼吸都小心,难以抓住把柄。陛下若不想落人口实,我们给他硬安罪名便也是不行的。”
“贵君这样想,就把路走窄了。”郑御子轻哂,“他不出错,他家还有几十口人呢,不会个个都不出错。臣侍已打听过,他有个妹妹自幼聪颖,文武双全,若来日考取功名……陛下不用则显得小气,用则是在自己心上捅刀。”
卫珂恍惚间有些意外,忖度半晌:“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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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临,华灯初上。尚寝局如旧捧着两托盘的绿头牌进了凤鸣殿,静候虞谣翻牌子。
虞谣放下奏章,活动了一下脖颈,心里就一个字:烦。
其实看奏章并不需她费什么脑子,在政务问题上,地府是给她开了挂的,标准答案会自动呈现。
可槽点在于这事虽然不费脑力却照样费体力,二十一世纪是个已基本实现无纸化办公的时代,她回到这里却不得不每天动笔,忙起来时写字量能大到让她梦回高考,每到晚上总觉得腰酸背痛手抽筋。
再加上寻找债主迟迟没有进展,虞谣看见绿头牌就两眼一黑。
她于是盯着两托盘牌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头:“算了,退下吧。”
尚寝局的人见她没心思,安安静静地躬身告退。
虞谣揉了揉后颈,伸着懒腰往寝殿走,不多时,素冠入了殿,边帮她卸去珠钗边道:“昨日和贵君中毒一事,奴查完了。”
“谁干的?”虞谣心不在焉。
素冠低着眼睛:“奴斗胆一问,不知陛下想听什么?”
虞谣听出这话别有意味,视线稍抬,从镜中看着他:“实话实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
“诺。”素冠定了心,手上继续忙着,慢条斯理地禀话,“席贵君身边的那名宫侍……就是郑御子指认出来的那一位,招供说在他被调去席贵君身边后不久,和贵君就收买了他,静等时机栽赃席贵君。”
“是这样?”虞谣锁眉,想了想,不大信,“不对吧……如此一问就招,未免也太简单,恐怕别有隐情。”
“陛下说的是。”素冠无声地沉息,“也说不准是不是席贵君与他串了供,反手栽赃给和贵君。”
语毕,他不再多言。
虞谣因这些纷争心生暴躁,大呼还是一夫一妻好。忽而间心念一动,她猛地抬头:“不对。”
素冠神情不动。
她皱皱眉:“席贵君原就有罪,此番又是他身边的宫人动的手脚。若非阿明一力袒护……”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若没有虞明,她多半会觉得这事就是席初干的,而原本的“她”心中恨意凛然,恐怕更没多少理智。
这么一想,大有可能是卫珂拿准了她的心思,赌她不会追查到底。
虞谣心里有了猜测,却拿不准,抑制着心惊望着素冠:“你怎么看?”
“奴不知道。”素冠恭顺的低着头,“奴只能禀奏自己查到的。余下的……许多时候只看陛下如何想。”
虞谣心下一阵轻颤。
因觉得卫珂大有可能是那位“债主”,她心底存着些许期盼,盼素冠能帮卫珂说几句话,她或许就能继续信任卫珂。
可素冠并不站队,理智就瞬间占了上风,懊恼顿时被激发出来。
身边总共两个贵君,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嫉妒到发疯,另一个心机深沉,拿捏着她的心思对她加以利用。
上辈子的她眼光可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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