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诡计守株待兔（2 / 2）
他的手一抖，险些让茶水烫了，礼貌凑过去小问：“姑娘？怎么了？”
小惠的脸上流『露』出一股非常人『性』的纠结，她这张如同陶瓷年画的脸上其实不应该出现这种活灵活现的表情，过了一息，她微皱的眉头松开，脸上的殷红胭脂好像扩散晕开了。
“你的尾巴缠住我的腿了。”她说。
砰。
明无尘的茶杯啪掉到了桌案上，幸里面水不够多、杯子又坚固，才没摔碎。那头又吵得激烈，因为没有谢风息当面而争论不休，以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明无尘低头一看，见到那条雪白底『色』，上面有些许淡淡灰『色』斑点的豹尾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去，缠住了小惠姑娘的左侧小腿，她在席中案前，坐得不远，但也绝对称不上亲密，这条尾巴……居然……有它自的想法！
“对不！”他飞快，然后控制着松开尾巴。
“缠得好紧。”小惠无波无澜，“不要紧张。”
明无尘空咽了一下唾沫，点头：“好……好。我不紧张，我怎么会紧张呢……”
小惠没出，她扭过头，脑子里没有男女之别这几个字，毕竟她只是个朴实无华的纸人。
明无尘经历了方才那种意外，脸颊绯红一片，也在旁边不停告诫自：这是梅先生的纸片人，不是真正的女子，不要害羞，不要不好意，那是尾巴的错，不是你的错！都怪……对，都怪谢风息！
这条尾巴蔫儿了，藏回衣衫里。小惠也陪着她听完全程，最后碍于魏怜衣的强势，孟琨玉竟然一时不能以师姐和前任掌门的身份对本掌门、昆吾剑仙进惩处。但她毕竟也不是软柿子，强将两人扣了下来，放下狠话，若是谢风息回来之前，沉萱敢离开清源剑派半步，就她恩断义绝。
沉萱对此并无异议，垂首向师姐了一礼：“这是我的错，姐如母，沉萱不敢不领受。但怜衣是无极宗之人，他还是可以自由出入……”
她话语未尽，魏怜衣便满怀感动，握着她手：“你是我的妻主，我自然会陪你。”
明无尘听到这里，已经不愿意再听这两个人『乱』七八糟的腻歪，昔日的少女萱娘已成梦幻泡影，这种昨日，根本不值得留恋。
他转过头跟小惠姑娘提议，想要去寻找梅先生跟贺郎君。两人便问了守殿弟子，在孟琨玉予的令牌之下，跟着清源剑派的剑修引路前往，进入了剑派的客房之间。
客房几乎都得一，除了门派标记不同外，里面的陈设也都差不多。由几条廊串联在一，一侧有修的石室，外面则是一个练剑的圆形广场，坚硬的山石上有弟子们留下的深深凹痕。
小惠走到廊间，便见到一间房门外，梅问情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正要打开房门。她习惯成自然，身体比脑子动得还快，伸手接过了主人手里的碗。
她实在太疾手快，梅问情都没太反应过来，回头瞥了一明无尘，跟小惠：“你他照顾好就，这个我来就可以。”
小惠：“怎么能让您动手……”
梅问情：“这跟平时不一。”
小惠看了看她的手，觉得主人的手只能捧书卷、持拂尘，下棋弹琴，别说熬『药』打水了，连端个盘子都很不合适，于是迟疑了片刻，慢慢交过去，同时：“这是贺公子准备的吗？”
“嗯。”梅问情，“安胎『药』。”
“安……”小惠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用『迷』茫不解光看着她。
对于纸人来说，生孩子这种事大概就意味着梅问情突然一时兴又捏了一个，那么她就有兄弟、或者姐妹、或者是配偶了。
梅问情而不语，停顿片刻，意味深：“你不懂。”
小惠诚实说：“是不懂。”
懂的人在身后。明无尘先是震惊，然后她们两个女人交流，他又不敢搭话，只老老实实守在外面。
梅问情：“睡得跟小猪一，叫不来。之前要了醒酒汤，没喝，我他擦了擦脸和手，这人酒劲儿上来，身上有些热。恰巧在门口碰见清源剑派的烧火仆『妇』，问她借方熬了碗安胎『药』。”
既然是借方熬的，那八成是梅问情自写得方子，必然是温和柔缓、又精妙无比。
梅问情既这么说，两人知贺离恨在里面睡觉，便也按下进去看看的念头。
梅问情推门进去，将『药』用内力温着，放到榻边，见被子里居然还是一个球儿，一点要醒的意都没有。
她喊了一“贺郎”，没动静，便伸手进去，想要捉住他的手探探脉和温度，结果没触碰到微热的肌肤，而是碰到了一团被褥枕头。
梅问情神情一顿，将被子按住掀开，里面空无一人。
“……跑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床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梅问情刚走出去关上门，似乎在跟小惠说着什么，空无一人的角落便显出来一个人影，刚刚清醒不久的小贺郎君酒意全无，脑海中警钟鸣，不停回『荡』着自睁开的那一幕——
半刻钟前，他从那股沉暗中醒来，见到格外朴实的天花板，他浑身乏力身，一条漆黑小蛇从肩膀爬到衣领，嘶嘶吐信：“你完了。”
“我完什么了……”贺离恨捂着额头，双紧紧闭上，又眨了眨，“嘶……有点断片儿。”
“你跟她说你有孩子了。”魔蛇。
贺离恨动作一滞，左手本来在撑着床铺，当下就一软，差点跌下去。他还在梳理着自脑海内的梦境，没想到一醒过来就面临如此当头一击！
他连忙：“我说什么了？她又说什么了？”
魔蛇毫无感情又语气高昂棒读了一遍，然后：“就是这。”
“她说……让我生？”贺离恨迟疑了一下。
魔蛇点点头。
贺离恨目『露』茫然，又想梦里梦见的。自之前问她金纹的来历，她还说忘了，她身为阴阳祖，不受时间变幻的影响，怎么会忘了呢？这种事都能不记得吗？
“你应该高兴。嘶嘶。”小蛇继续吐着信子，恨铁不成钢，恨主人这口父凭女贵的饭险些吃不上，“你还不赶紧跟人家歉。”
贺离恨一边松了口气，至少知梅问情对孩子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一边又一下子知了她的身份位，有点儿没法立刻面对她——这种都不是门楣的问题了，梅问情这的身份，自要生她的孩子……
这件事听来就有点儿天方夜谭，有些难以相信，甚至不知肚子里这个崽儿生下来会不会比他自都强……
“歉倒是没什么……”
贺离恨刚说到这里，魔蛇就添柴加火、添油加醋：“她说你这么做不对，她可是生气了，说不会你好脸『色』看的，还不主动一点？”
原本就算难以认清现实，无法面对，贺离恨都尚且可以镇定下来，结果小蛇一说这种话，他孕期敏感，就心慌得不。
正在此时，门口响梅问情跟小惠的交谈，贺离恨心中念头纷杂，一时间不知怎么见她，脑中浮现出一个硕大的字：“跑！”
门响之前，他便施展了一个隐匿之术，屏息凝神，索着应不应该留书一封，说自出去散散心，再找机会逃跑，不管怎么说，距离产生，各自稍微冷静一下，说不定梅问情就不追究他了。
就算再温柔的女人，这时候肯定也是要树立自的权威的。
幸她只说了两个字，很快便出去了。
看看，这个态度，一点儿也不着急，估计不是心中憋火、就是板着脸想教育自。贺离恨自认为智慧无比，不上她的当，也不吃她的苦，等人走了才爬出来。
过了大概片刻，梅问情和小惠的音都停了，似乎有一阵脚步走远的音。
贺离恨走到客房相连的静修室，悄悄观察了一下，后门被锁了，旁边有个小窗户。他推开了后门旁边的小窗，身姿矫健翻了过去，然后一转身——
他的腰身倏被一只手揽紧，一按进了怀里，似乎守株待兔已久。
经验老到的猎人用手贴在他的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低：“让我看看，这是哪只逃跑的小兔子啊，还揣着一只小兔子，就敢蹦蹦跳跳啦？”
梅问情的另一只手从腰侧绕过来，放在他的小腹上。
她的手明明总是发冷，这时候反而是温暖的。贺离恨的身躯仿佛潜意识似的麻木了一瞬，看来终究逃不过她的惩罚和训斥，他低着头，无精打采哼了一：“……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