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风将起（1 / 2）
“虐杀毫无反抗之力敌人的家伙——这也能算得上是英雄！？”
“他不是那种……他是个好人啊——！！”
“杀死他这么值得高兴吗？这么得意吗？”
……
少年愤怒的嘶吼声在耳旁回荡，基拉猛地睁开了眼，坐起了身。
已经入夜，他睡在自己的房内，自己的床上——这是这些天他唯一一次不在“强袭”中过的夜，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的。
“切……莫名其妙的家伙！”
阴沉着脸咬牙道，基拉握紧了双拳。
——好人又怎么样？同胞又怎么样？对方是敌人啊！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敌人啊！连这种事都没想明白的天真家伙有什么资格来训斥自己！？
擦了擦眼角，把那抹湿润擦去。
“我已经不是那个基拉·大和了啊！”
他望向了身旁，红发的少女安静地沉睡着。
基拉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温柔，和……愧疚。
芙蕾的泪、月白和“齐拉小姐”的话语、在眼前燃烧的航天飞机、漂浮在空中的纸花——再也不想有那么痛苦的回忆了啊！若是真心想要守护，就不该存在一丝犹豫——是的，就因为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一点，他才失去了太多太多……
只有一方的灭亡才能彻底结束，对敌人的同情和善心都是愚蠢的自残——这就是战争啊！
“没错，我做的没错……”
漆黑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少年那像是要催眠自己的不断重复的话语。
……
“呜哇！好舒畅啊－！”
“真是好久没看到地球的大海了，太棒了－－！”
甲板上到处响起欢呼声。
“大天使号”正在红海上航行。两舷划破水面自然地前进，彷佛一开始就是为了航海而建造的战舰——击破了“雷赛布斯”后，他们如今已离开非洲大陆。正取道中立区域印度洋，航行在前往阿拉斯加的路径上。
离开海岸不久，玛琉就准许乘员们轮班外出到甲板上——当然，娜塔尔又为此板起一张脸。不过，好不容易才脱离严酷的战斗情势，眼下至少还没有敌袭，能够走出来看海透透气，大伙儿的神情自然而然都开朗起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卡兹神情恐怖的抓着甲板的扶手，紧张兮兮的往水面探去。
“对哦，你是头一次看到海嘛。”
托尔这才想起来。
“我是觉得沙漠也满吓人的……可是，好像这个比较可怕耶。深的地方一定也很深吧？”
托尔心想，的确，在“海利奥波利斯”出生的卡兹，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水。可是若要说深，宇宙空间岂不是像个无底洞？如今他却不觉得其实太空才可怕，真有点啼笑皆非。
这时，米丽做了个狡猾的笑容。
“－－搞不好有怪物唷”
看见卡兹的神情大变，像是真的被吓着之时，两人笑了出来。
他们的不远处，索拉静静看着打闹着离开的一干少年，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是有些迷茫。
“嗨这位小姐。”
一个潇洒的侧滑歩，帅气的金发少年卡佳利闪亮登场。
“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那寂寞的背影，在下真是心疼不已——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一脚，从两腿之间穿过，重重地踢在了少年的裆部。
于是卡佳利痛苦地趴倒在地。
索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他的话，然后自顾自地转身走到另一边继续吹海风。
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卡佳利身前。
“我觉得那个女孩很危险，你还是离她远点为妙……”奇萨卡有些犹豫着说道，一时间也不知道改怎么对这位少主说。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了……”
卡佳利脸色煞白。
——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要这么狠吗！？
在甲板的另一个角落，难得没有去“强袭”那里工作的基拉闭着眼在吹风，另一边的那些活宝的举动他完全没有注意。
——在击败了“沙漠之虎”后，放下了一部分重担的他终于听了一次大家的建议给自己放了一会儿假。但是他现在反倒是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拍打翅膀的声音——多利落在了他的肩头，轻轻啄了啄他的脑袋，基拉没有表示，只是睁开眼望着波涛滚滚的大海。
——和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阿拉是基拉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拉克丝？”基拉转过了身，望着身后美丽的少女。
“嗨”拉克丝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她怀里的哈罗也向着基拉打招呼。
“你怎么……”基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你随意吧。”他又转了回去，拄着栏杆望着大海。
然而拉克丝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走上前站到了基拉的身旁。
“我听说了，基拉你打败了巴尔特菲尔德队长吧。”
拉克丝笑道。
“真厉害呢。”
基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沙漠之虎’是扎夫特……”似乎是在考虑少女的感受，基拉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你的立场不应该说这种话吧。”
他有些搞不懂拉克丝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了——之前也是，听说她喝止了扎夫特的进攻，还对己方大肆褒奖——她明明是“plant”的公主啊！
“可是……”拉克丝的笑容没有一丝其他的东西，纯净而温暖，“基拉你是拼了命在保护大家吧。”
基拉愣住了。
压抑自己的感情去厮杀，不留一丝情面，不杀死对方不放松——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保护大家啊。
拉克丝·克莱茵，这个来自“plant”的女孩，这个明明应该归于“敌人”这个范畴的，轻松看破了基拉的内心。
“这艘战舰上的诸位不是也很感激基拉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闷闷不乐的呢？”拉克丝歪着脑袋疑惑道。
是啊，大家明明对自己很好，为什么呢……
基拉沉默着，举起双手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很干净，但是，却洗不干净了。
上面已经有了洗不去的血腥味。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算是……”基拉开口了，声音已经变回了那种冰山一般的冷酷，连站在他肩上的多利也如同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振翅飞离。
“那天坐在那架ms里的就算是阿斯兰……”
双拳，缓缓握紧，握得很紧很紧。
“我也会……杀了他！”
拉克丝怔了怔。
——杀死他这么值得高兴吗？这么得意吗？
那个叫真·飞鸟的少年曾经这样质问过自己。
“杀人一点也不值得高兴，更没什么好得意的。”目光，坚定得让人感到了一种恐怖，基拉望着拉克丝一动不动。
“但是我必须杀……那个人说的对，我根本不是英雄——我只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侩子手而已——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后悔。而且今后我也会一直做下去。”
他没有迷茫，折磨他的只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但是他的理念却没有一丝的动摇。
——杀光敌人，保护想保护的一切。
就这么简单！
拉克丝抱住了基拉。
抱得很紧。
她的举动是那么得突然，那么得出人意料，就连基拉的神经反射速度都反应不及，只能愣愣地被少女抱在怀中。
“可怜的基拉……”脑袋被少女抱在胸前，清新的体香让基拉一阵晕眩——他即使再冷酷无情，面对这种事，也只能变回那个纯情的小少年。
“你太累了——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呢？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总想把责任全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呢？”
看不到拉克丝的表情，但是此刻的拉克丝给基拉的感觉和以往的那个天真少女完全不同，她的声音，威严中透着怜惜，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一般让人感到安心温暖。
“你有伙伴啊，你也应该学会依靠他人啊——任何人，一个人都是做不到任何事的，你这样迟早会坚持不住的。”
“依靠他人，我已经依靠得够久了。”
基拉突然出声，双手搭住拉克丝的肩，将她轻轻推离。
“现在轮到我来让他人依靠了——白他们承担的东西……既然他们不在了，就应该由我接过！”
他的语气无比的坚定。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