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 虢仲大败(1 / 2)
虢仲长剑高举向左右一示意,身边军令号发出两声呜呜长吹,后军三万铁骑顿时分作两翼展开,向着广阔的山塬包抄过去。
杀过一道山梁,眼看要当头截住所有的溃逃败军了,那道山梁却突然化为一道高耸的山峰,褐色旗帜的敌军竟然绕过山峰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正在后头狂飙追杀的周军马队一时收刹不住,后军的虢仲眼看着重黎的前军迅速没进了突然出现的神秘大峡谷之中。
“鸣金收兵!”虢仲心念一闪,举剑大喝,后军这才勉强收在了谷口山梁前。
可是前军未及回身,大峡谷中已经响彻隆隆的战鼓声与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几乎同时间,虢仲又听到身后山塬中杀声大起,赤膊上身挥舞亮刀的夷骑暴风骤雨般卷地杀来,当先一面大旗正绣着“淮夷部庆”。虢仲没有任何选择,长剑一举一声喊杀,周军铁骑返身冲下山梁与夷骑厮杀在了一起。
这两支骑兵,一支训练有素,另一支骁勇善战,此时在起伏不定的山塬间展开生死大搏杀,当真是慑人心魄。虢仲军约有三万余,淮庆飞骑亦有三万余,数量与战力相当,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然则双方将士战心却是不同。淮庆那边是心无旁骛,夷兵一心厮杀而已。虢仲却是成周王师统帅,得时时虑及陷入谷中的重黎前军主力的状况,其焦灼之情可想而知。周军将士也情知自家身陷危境,恨不能一阵杀光夷兵入谷接应重黎。如此上下人人情急,部伍配合便多有缝隙。
烟尘搏杀之中,虢仲的三千中军护卫马队竟鬼使神差地被淮庆的夷骑围进了一片山坳,情势万分危急。
正在此时,夷人身后突然杀声大起,一片红骑如泰山压顶般从来路山地杀来。漫山遍野的红色骑士挥剑开弓劲射,浑然不知生死,冲锋气势俨然狂人死战。当先一将赤膊散发连连砍杀,率领一支马队径直向淮夷大旗狂吼冲来!
“是随国的轻骑!鸣金入谷!”山梁上的淮庆一声惊呼,夷骑呼啸而去。
“虢将军!曾文来也!”
“随侯来得正好!”军情紧急,虢仲已来不及问清楚这位新随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便一马冲上山坳:“请随军守住退路,本帅入谷接应重黎!”
“虢将军!”随侯曾文一马横立:“三军统帅当掌控全局!何况谷中之人乃是我曾文杀父灭国之仇人,若将军信得过我随人必死之心,请许曾文率两万人马入谷接应!”
“听你!”虢仲略一思忖,慨然一句转身大吼:“两万轻骑统归随侯统辖!入谷死战!接应前军出谷!本将死守谷口!”
“勇士们随寡人入谷!杀——”随侯曾文率领两万轻装步勇飓风般卷进峡谷。
耳听谷中杀声如雷,虢仲后悔得心头滴血。若非老营还有守营部队与辎重大仓,整个战局确实需要随时调度,他无论如何
不会在这里受此生死煎熬,而教年轻的随侯率领步勇入谷。重黎乃是天子护卫出身,荣夷亚相之高足,战场杀红了眼从来不知后退,随侯拉得住他么?
若是入夜谷中主力还不能突围,又该当如何?看看将近暮色,虢仲一时大为焦灼,素来以稳健缜密著称的他竟然有些发懵……
“禀报将军,老营的三百乘战车兼程开到!”
“啊?战车?好!”
虢仲狠狠吼了一声好,转身看着已经翻过山梁沉雷般压来的三百乘战车,顿时精神大振,断然下令:“中军司马率战车营守定谷口!三千中军护卫弓弩当先,随本将入谷接应!”
中军司马欲待请命,虢仲不由分说一声大吼:“军令如山!列阵!”说罢一把扯下绣金斗篷,摘去头盔,卸掉铁甲,须发戟张,俨然一头雄狮般怒吼:“绝地死志!死战叛贼!”
“绝地死志!死战叛贼!”震天动地一声怒吼哗啦啦一阵大响,三千重甲护卫全部卸去衣甲头盔,人人轻装布衣,挺矛背弓,直是凛凛煞神!
重甲战士卸去防护甲骨,轻是轻了,但就战法而论,全身无防护,更不携带任何背囊军食之类的累赘物事,只带兵器作拼死一战,人人需怀有必死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