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可知林朝英(2 / 2)
这种事也就如今这种时代了,前世,纵有这种师父,却到哪里,去找这种徒弟啊?」
他正自思忖,就见黄药师对着梅超风,很是森然道:「你适才为了我的声名,竟不顾自己性命,倒也是有心了!」
梅超风连忙爬起,抱住他的两腿,呜咽道:「师父,师父,弟子不成器,与别人联手对付西毒门人,给您老丢脸了!」
她久经江湖,又对师父很是了解,自然知晓师父,为何要救欧阳克的原因。
黄药师一对精光闪亮的眸子,直射在梅超风身上,表情很是冷峻,她瞧不见,也就罢了,穆念慈倒替她,颇为担心,生怕这「邪人」一掌击下,打死了她。
黄药师面色虽冷,但见她又像小时侯一样,一犯错就抱住自己大腿撒娇,再看她双目已盲,披头散发,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心中一痛,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做了大恶,也吃了大苦!
唉……玄风呢?怎么一路上,只有你自己?」
梅超风凄声道:「玄风师哥,十年前就被人杀死在蒙古大漠啦!」
黄药师一听这话,眼神一寒,冷声道:「谁杀的?」
梅超风就将「江南七怪」与他们怎生结怨、相遇,大漠荒山恶斗,郭靖又是怎么杀了陈玄风,讲述了一遍。
黄药师这时的心情,简杂成,他对陈玄风这个真正叛徒,实则很是痛恨,但他这人,脾性古怪,很是护短,容不得外人,欺负自己弟子。
刚才欧阳克摆蛇阵,欺负梅超风,又仗着西毒的势,还隐隐然,敢不将桃花岛,放在眼里,便想给他个教训。
但见顾朝辞打断了对方胳膊,自己是何等身份,也不好再次出手了,但刚才那一抓一扔,劲力也使得恰到好处,不但要摔他一下,还要撞掉一嘴
牙,可见黄药师的心眼,也不是很大。
而今闻听郭靖杀了自己徒弟,还与自己女儿瓜葛颇深,就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不由哼了一声道:「你先起来!」
说着看向顾朝辞道:「你提起林朝英,这是何意?」
顾朝辞振声道:「晚辈机缘巧合之下,有幸曾在终南山古墓,见到一部分九阴真经,正是王真人为了压服林朝英武学所留,所以就被我,给偷学来了!」
顾朝辞说这话,面色如常,眼神坚定,一如既往。黄药师听了这话,立时哈哈大笑,半晌不能自制。
但黄药师笑的畅快,梅超风心里却愈是发寒,她清楚,师父若知九阴真经,是从自己手里流将出去,自己绝无好下场。
但也不禁寻思,顾朝辞说的是真是假,能瞒过师父吗?
却不料,黄药师笑声一敛,大为叹服道:「林朝英实乃当世奇女子,她当年武功不及王重阳时,却靠智计,就赢了一阵,让其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我为王重阳解了疑惑,没想到,后来的林朝英,在武功上,也能逼的王重阳自毁诺言,了不起啊了不起!」
话音刚落,又话锋一转道:「王重阳武功再高、成就再大,却辜负了一位奇女子啊,也不知他可曾后悔过?」
说着双手负后,举目望天,风吹衣袂,风度翩然。
顾朝辞听了这话,心里陡然有了主意,自觉去古墓,或许无需动武,也能达成目的了,不禁会心一笑。
梅超风一听这话,立马意识到,顾朝辞这通胡说八道,竟然让师父给相信了,立马从怀里掏出《九阴真经》下卷,说道:「师父,这本经书,弟子和陈师哥偷出来,今日还给恩师,还望师父处置!」
黄药师低头一看,从她手里,接过《九阴真经》随手翻了两翻,正是亡妻笔迹,不禁长叹一声道:「唉,你们啊,这本下册所载武功,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真正绝学,需要上乘内功做根基,方能学有所成。
你们不通道门内功,学的什么劳什子,横练功夫,摧心掌,九阴白骨爪,通通没用,都是给人家用来破的,如若当真有用,玄风何至于,死于孩童之手?
你若好好习练,桃花岛武功,如今成就,未必不如现在。
你们也是什么都不懂,只以为得了这《九阴真经》,就能横行天下了?
现在弄的一死一伤,得到了什么?就得了一个「黑风双煞」的诨号吗?」
说到这已然疾言厉色,却见梅超风已然伏在地上,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心中不由一软,柔声道:「这也怪我,当初得了这经书,潜心研究那段怪文,忽略了你们,如今为之奈何?那叫郭靖的小子,当年还只六岁,又与你小师妹,关系匪浅,你说玄风这仇,怎生去报?」
梅超风低头细语道:「师父,弟子这仇不报了,我与江南七怪,还有那小子的恩怨,早于前日,已然当着小师妹的面,一笔勾销了,不敢再劳动师父挂心!」
说着也不知因为什么,又伏下身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穆念慈几次见梅超风,都是凶厉异常,连西毒欧阳锋,也不放在眼里,刚才黄药师,未曾表明身份,明知不敌,也敢出手力搏,此时却哭的好不伤心!
这等模样,连穆念慈一个局外人,都有些情绪低落,落泪不止,
黄药师眼见爱徒大哭不止,又披头散发,哪早逝。
再想起六个徒弟,死了一个,瞎了一个,另外四个,双腿都被自己震断了,成了残废,如今也不知,究竟过的如何。
一时间触景伤情,堂堂当代武学大宗师,桃花岛主黄药师,深夜站在这荒山野岭,也是虎目含泪,很是萧索。
顾朝辞
见这师徒俩,一个放声哭,一个无声胜有声,也是心有思忖,显然人活一世,无关本事高低,总有烦恼之情。
饶是黄老邪这种邪性之人,亦不能免,自己这种没心没肺之人,活的却比他们快乐多了。
顾朝辞眼见黄老邪神思愁苦,心绪不宁,而今也与他过了一手,收获颇丰,还想早些回去,再揣摩揣摩呢,当即说道:「黄岛主,今日与贤徒重逢,令爱也是平安喜乐,可喜可贺啊!」
黄药师闻听这话,心里那股滋味,当真难言,亡妻遗物,失而复得,爱女消息也有了着落,的确可喜可贺,但其他消息……
但这番话,又不足为外人道,只得点了点头,叹声道:「超风,你眼睛坏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重新收你与玄风,入我门下。至于那些,你还未了结的江湖恩怨,嘿嘿,就让他们来找黄老邪吧!」
穆念慈真替梅超风高兴,连忙说道:「梅大姐,快别哭了,黄前辈重新收你入门了!这是多高兴的事啊!」
说着想要扶起梅超风,她本就心软,眼见梅超风一个瞎眼女人,这幅样子,很是于心不忍,也幸亏她不知道,自家情郎当初怎样对待一个瞎眼女人了。
梅超风也是急忙,摸了一把眼泪,又给黄药师,连磕了几个头,很是肃然道:「超风代玄风师哥,给恩师叩头了!
敢蒙恩师不弃,重新收录门墙,超风虽死无憾了!」言落方才站起身来。
顾朝辞当即说道:「黄岛主,我们该走了!」
黄药师微一颔首,几人正要离去时,顾朝辞忽然想起一事,双手一抱拳,俨然正色道:「黄岛主,晚辈妻子,得蒙黄师妹,传授了一些弹指神通,与落英神剑掌上的功夫,晚辈又从妻子手里,学了点弹指神通功夫……」
黄药师一摆手,打断他的说话,朗然一笑道:「我这女儿啊,自幼在我身边长大,甚是顽劣。她传授的武功,对你来说,几乎没用,就是我亲自将这几门武功所有精微奥妙之处,传授给你,对你的武学提升,也没多大用了。
你以后需要的,就是找准自己的武路走下去,精益求精。
就像让我去学「降龙十八掌」,或者老叫花,去学我的武功,也都学不了了。
这也并非学不会的问题,而是不适合自己。学来了,在造诣上,也越不过对方去,学来又有何用啊?
至于这两门武功,她既然能传给这丫头,肯定也考虑到了,你这位大师兄,你们就放心用吧,不用多虑!」
顾朝辞与穆念慈同时一抱拳道:「多谢黄岛主!」
黄药师点了点头,又神色一正道:「我也有件忧虑之事,想要说出来,请你这位,未来的丐帮帮主,替我分忧啊。」
顾朝辞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连称不敢,道:「晚辈洗耳恭听。」
黄药师声音一凝道:「我这女儿生性好动,喜爱玩闹,我总不能一直将她关在桃花岛,这江湖上又是鱼龙混杂,波澜诡谲,我深怕她有甚意外,是以欲托未来的丐帮帮主,处处照拂她一二,我也就放心了。」
顾朝辞自不会接这话,连忙摆手,很是谦然道:「黄岛主说笑了。
黄师妹冰雪聪明,武功不凡。兼且仰仗岛主威名,这小小江湖,又何足道哉?
晚辈纵想帮衬,也无从着力啊。」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她的武功也不过略得我些皮毛,纵有老叫花指点,也离武功不凡,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聪明,倒有一些,但有时浑浑噩噩的,反而大有厚福,有些小聪明的,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会自害其身,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如此!
苏东坡不是有句诗嘛,‘惟愿我儿愈且鲁,无忧无虑到公卿
,他这一生,不就是吃够了,太聪明的苦头吗?
而且她娘不也……」
说到这,他默然收声,半晌无言。
顾朝辞闻听此言,也是心有所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一点不假!
黄药师何等人物,竟然因为这个,需要对他一小辈说这席话,不由叹声道:「岛主学识之丰瞻,拳拳爱女之心,真让晚辈动容。」
黄药师听他说话,颇有意思,哈哈一笑道:「什么学识,我不过闲极无聊,乱翻古书,乱评古人,聊以***罢了!
「至于说到我的威名嘛,那就可能,成了为她引来麻烦之源头了,那丫头脾性和我一样,素来不肯让人。
时间一久,人家知道她的出身来历,不敢明着对她下手,但少不得,要生出许多事端来。而且我终究老了,哪天若是不在了……
这就是我缘何,托你照应的缘由了。」
顾朝辞听他这话,颇有些交代后事之感,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再推辞,一抱拳,俨然正色道:「岛主放心,莫说我与黄师妹一师所授,本就责无旁贷,岛主爱女之心,可昭日月,若哪天,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在下定然尽心尽力。」
他这话,是否心口不一,无人看的出来,但黄药师见他神情诚恳,顿时一点头道:「那就这样,我就先走一步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一把拖起梅超风,犹如足不点地般,只是倏然间,便已去的远了,很是洒脱。
顾朝辞突然想到什么,大叫道:「黄岛主,令爱这会行程,应在太湖归云庄一带。」
黄药师朗然一笑道:「多谢明告!」
紧接着又传来一句:「小子,今日我放走了欧阳克,或许对你有所影响。你可得小心了。
须知,这江湖并非只有一个欧阳锋,有多厉害,而是这江湖,远远比你所想的,要险恶的多,如今你武功虽高,威名还是不够!
切记切记,你可千万不要,还未坐上丐帮帮主之位,就饮恨而亡了,那我拜托你之事,岂非都是空谈了!」
顾朝辞也是朗声一笑道:「多谢岛主指点,在下定不白受请托!」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