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各凭手段讨个公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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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辞、玄慈方丈及诸多玄字辈高僧,那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有些事不用明说,都清楚对方之所想。
群豪之中自然也有一些见事通明之人,也知场上看似剑拔弩张,实则陷入了一种平衡,又不能宣之于口的微妙局势。
简而言之:双方都是各有所忌,各有所想,各有所凭。
顾朝辞所忌者,既非少林也非群豪,而是二者联合起来对付曼陀山庄。
所想乃是退少林,笼丐帮,灭群豪。
所凭着就是自己这身武功与各种手段。
他也是个人,不是好赖不分的畜生,明知这一切皆因自己引发。若还由着性子,来个毫无顾忌的乱杀,纵然自己能够脱身,王语嫣、王夫人以及曼陀山庄的这些女子,必有伤亡,这岂是负责任的男儿所当为?
故而他与少林之争斗,始终保持一种克制,争的是胜败而非生死,否则玄痛身为玄字辈高僧,固然能吃住他一记快掌,那慧字辈僧人又如何能行?
而少林玄慈方丈等人也明白,顾朝辞武功太高,他们所能拿捏的就是曼陀山庄中人。以此来逼的顾朝辞不敢贸然行动。
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与之结下化解不开的冤仇。毕竟武林中人讲理演变成动手,实属平常。也并非多大的仇恨。
故而他们只想与群豪形成一股大兵压境的压迫感,让顾朝辞心有忌惮,退步就行。
让他们去看一眼,这所谓遍藏天下武学典籍的「琅寰玉洞」,是否真有少林七十二绝技,方能真正心安。
可少林众僧不是三岁孩童,被人一番撺掇,戴上一顶「天下第一大派」的帽子,就会不顾一切与顾朝辞拼生死。他们双方又没有涉及人命与传承的深仇大恨。
故而玄慈才说什么,他不能约束群豪之言。顾朝辞若真杀了少林僧,他究竟能不能将群豪联合起来,一致对敌,谁都清楚。
玄慈方丈实则就是不想让少林众僧,真与顾朝辞搏命罢了。他安能不知,纵然凭借人多势众,杀了顾朝辞,他的师兄弟及门人必然得折损不少。他又怎会为了一个不是十成十的消息,就付出如此昂贵代价呢?
都只想着大兵压境,更好谈判罢了。
而群豪对这一节,自也深知,所以才雷声大雨点小,到现在也不真正出手。
其实就是想让少林、丐帮这等武林壁柱带头冲锋,他们打打边鼓,这才能将自身风险将到最低。
否则只需要派几个人将码头船只,尽数毁坏。一旦搏杀起来,任谁武功再高,都跑不了。
谁人不知,天下各家各派的高手,武功再强,想要空身登萍渡水,那也只是故神其说而已,世上岂能真有这般武功?
江湖上形容一个人轻功高,有‘草上飞,‘水上飘,之说,‘草上飞,对于轻功高手而言,也不为难,毕竟脚下有草可以作为借力依凭。….
但‘水上漂,只不过是形容一个人轻功异常了得罢了,纵然湖平如镜,谁也不能真在水面飘行。除非脚下有借力之凭,像木板或是树枝等物。
想那达摩祖师名头大的,几乎被人称之为神,留下了「一苇渡江」的传说,可那也得有「一苇」,来作为换气借力的凭借。而那还是再没有敌人的情况下。
现在敌人环伺,谁人敢这等托大,这等手段一经施展,还未走出几步,各种暗器箭失,铺天盖地的就来了。只要出手抵挡,气息一岔,非得落水不可。
故而毁船可以让人无法逃走的道理,人人都懂,但现在局势不够明朗,就无人这样去做。谁又知道自己就会属于胜利一方呢?
只有一些脑子单纯之人,到现在还想着,顾朝辞徒具「血煞魔君」之恶名,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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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枉称天下第一大派,怎么到了这时候,双方还不拼命搏杀。
可现在竟出现了,这么一个无人认识的白衣汉子,竟以家国大义来相逼少林。
顾朝辞功聚双耳,听周围人对其甚是陌生,这才想着是否阿朱假扮的。
他知道阿朱聪明伶俐,又受到慕容氏陶冶,见识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说出刚才那番话来,也实属正常。
而自己杀了她的情郎乔峰,她利用一切手段报仇,也是应有之为。
白衣人听了顾朝辞的话,丝毫不惧,拂袖一挥,哈哈笑道:「我是谁,重要吗?我的话有无道理,天下英雄人所公知!」
「呵呵,这样说,就有点让人烦了!」
顾朝辞冷笑一声,话音甫落,已然飞身而起,好似恶鹰扑食一般,倏然滑飘而进。
少林九玄也不知是没来得及反应,还是对这个居心不良、用大义逼迫自家拼命之人,也有着些许不满,故而并未阻拦。
顾朝辞非常清楚,现在这种局面,就仿佛充满了煤气,一点火星子,就有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大爆炸。至于会炸死谁,殊难预料。
故而此时什么人最可怕,远非什么武功高手,而是最能蛊惑人心的「节奏大师」。
以前丐帮舵主全冠清就是此道高手,论武功,十个也不是乔峰对手,可他带起节奏来,产生的威力无可想象。
顾朝辞身形一闪,欻忽飞跃而至白衣人身前丈许处,右臂一振,右掌伸缩,一股无形气劲陡然而出。
白衣人还不及反应,就觉眼前一花,身体好似被一股吸力扯了出去,直朝顾朝辞飘去。
顾朝辞一把扯住对方衣领,脚下一点,再次飞身而起,已然重新上了高台。
顾朝辞将其拎了起来,喝问:「你究竟是男是女?若不说实话,我可要剥你衣裳,来查明真相了!」
他武功高深,只要手里一过,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时察觉,这时只觉白衣人身躯极轻,和他所提过的男子体重,殊不相称,倒和王语嫣差不多。….
白衣人被他揪住衣领,非但面不改色,反而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吗?那你就杀吧!」
群雄见状,均有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嚷道:「放开他!」
「莫非我等连话也不能说了吗?」
「你顾朝辞也太过霸道了!」
顾朝辞看着白衣男子,心想:「不管你是谁,肯定要死!这时只不过想要激起众人同仇敌忾之心,当我不知吗?」
想着伸手往他脸上一搭,微微用功一抹,突然之间,他脸上肌肉一块块地落下来,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顾朝辞哼了一声,暗道:「果然是易容术。」
一瞬间,粉末完全脱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
王语嫣与阿碧几乎同时失声叫道:「阿朱」「阿朱姐姐!」
乔装男人混入曼陀山庄的,正是慕容复的侍婢阿朱。她改装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踩木脚增高身形,以棉花耸肩凸腹,更用面粉湖浆堆肿了面颊,穿上男子衣服,别人自然认不出来。
顾朝辞对阿朱冷笑道:「丫头,你想为乔峰报仇,这一手可不太高明,萧远山呢?」
萧远山当日带走了她,今日她却来了,这老家伙说不定也在这里。
阿朱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她与乔峰在一起的时日,泪水扑簌簌落下来,留下两行清亮的泪痕,顾朝辞瞧得不耐,寒声道:「丫头,我敬乔峰是条好汉,更欣赏你为其报仇,置之死地的莫大勇气,才会好好问你,不想对你施展任何手段,你切莫自误!」
阿朱抬眼望天,碧空万里无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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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洒人间,幽幽说道:「乔大哥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要与我一同塞外牧羊,男耕女织。
乔大哥,无论你在哪儿,我的心都似这天上的太阳,时时刻刻照着你,片刻也不会挪开。」
众人闻言,均想:「这女娃儿对乔峰一个死人情根深种,倒也可怜!
唉,这也只怪乔峰这厮罪孽太重,武功又高,也怨不得顾朝辞。」
王语嫣叹道:「阿朱姐姐,顾郎内心也是不想杀乔…………」
顾朝辞接口道:「当乔峰第一次从我手中救下,那个在我面前满嘴放屁的赵钱孙时,我就想杀他了,哪有什么不想之说!」
王语嫣听他打断自己说话,语气斩钉截铁,不觉心头一颤。心中却也明白,顾朝辞虽是言不由衷,就是想告诉世人,我做事从不后悔,也无对错。
众人见状,均想:「顾朝辞性情乖张,武功又高,自然随心所欲了,杀一个乔峰又算什么?」
忽听人丛中有一人喝道:「原来乔峰丧命,竟是老儿害了他!」。
人随音落,一个行貌猥琐的老头越众而出。
顾朝辞斜眼一瞅,来人正是赵钱孙,心下一怔:「这老儿怎么还没死?」
可又当即明白,萧远山在卫辉城与自己发生冲突,受了重伤,自然无瑕去杀人了。….
却也暗道:「今日来人者众,到底来了谁,看来我也不能一眼观之啊!」
他心念电转,冷笑道:「赵钱孙,你现在能活着,也是一种奇迹!」
赵钱孙笑着道:「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一般,当日在杏子林,我让乔峰杀我,为他父母报仇,他却说要等查明真相,再杀我!
聚贤庄一战,他也没能杀的了我,唉,可如今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言下甚是唏嘘,他神色一变,俨然正色道:「不过你适才说,杀乔峰,都是因为我!那也好,我的命就在这里,你尽可来取,我绝不反抗!但请你放了这位姑娘吧!」
赵钱孙虽经雁门关之事,变得浑浑噩噩,但眼见阿朱对乔峰一片真情,想起自己对师妹小娟的感情,以心推己,立时动了侠义心肠,想要以自己性命换阿朱性命。
顾朝辞却是冷笑不语,心想:「你的老大哥在这里,焉能看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