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面麻之死（1 / 2）
冷风、冷眼、冷刀。
鸣人伸手将插在土里的巨镰拔出。
冰冷的镰刃流转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思。
说有情，情在镰刃之下淌血。
说无情，持刀的人却迟迟不忍下手。
尖锐的红色锋刃距离面麻的额头只有不到一厘米。
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我错了。
如果没有我的到来，如果没有我的介入，面麻很可能一直都会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一切都只为了活下去，
而不像现在这样，为了力量不惜出卖灵魂予邪神。
“鸣人，为了无数无辜的人，还请不要留手。”
阿修罗这时候在一旁同样有些感同身受的说道。
当年他杀死因陀罗的时候，心里也是无比的纠结。
“面麻是命运之子，本时空的任何人对他出手，最终都有极大的可能发生意外，让面麻化险为夷，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以影响面麻周围的人为主，期望面麻能够自我了断。”
“可是如今面麻信仰了邪神，几乎连自杀都办不到了，所以现在就只有你能够杀死他。你是来自其他时空的个体，本时空的命运并不能影响你。”
“不死之身并非真的杀不死，只要使用跟神术力量同层次的仙之力就可以杀死他。”
“他还有救吗？”
鸣人忽然回头看向了阿修罗。
“你们有没有试过正确的引导？面麻本质上并不是个坏人。”
“试过，那是在将近一千九百多年前，面麻或者说鸣人的第一次出现，那一世的面麻在我父亲的引导下，性格很好跟我很像，但是光有这些没有用的，性格正确并不代表着做的事情都是好事。”
阿修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时的鸣人将这块大陆维持了几十年的和平，但其实只是表面和平，无数的祸根都暗藏、、不，应该是除了木叶都之外，面麻对各地完全不了解，一直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和平之中，在他死亡之后，整个世界的野心家立刻就开启了战火。”
“当战争来到了最激烈的年代时，面麻再一次出现了。”
“第二次，我们又一次相信了他，结果又是短暂的和平后，战火再度重启，甚至更加激烈，连外星势力都加入了进来。”
“之后就是大仙人和倏忽混沌四位大仙，一同出手彻底平定了乱世，开创了仙之帝国。”
“为什么会这样？”
鸣人有些不能理解，不是不理解好心办坏事，而是不理解为什么每一次都是面麻？
“这个世界的面麻不是你的转世吗？”
鸣人说完忽然有些明悟。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多了一份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在一个梦中，他见到了‘倏’仙人，听到了一则故事。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
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
倏与忽谋报混沌之德日:「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芸试凿之。」
日凿一窍。
七日而混沌死。
“混沌为道。”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水滴不断的从石球的内部渗出，洒落回了海里。
“没错，他是混沌大仙的转世。”
阿修罗闻言也不再隐瞒。
“当秩序维持了太长的时间，混乱就会破坏秩序。当混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那么秩序会终结混乱。”
“善的尽头是恶，恶的终点则为善。”
“每一个人都试图去做正确的事情，结果却又不明就里的踏上歧路。”
“善良固然重要，但善良却不是能够帮助你保护心爱之人免受伤害的手段。”
“我明白了。”
鸣人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看向了面麻。
世上的事物，都有其自身的特点、规律，如果不去认识它们的特点、规律，尽管你有着良好的愿望，也难以正确地对待它们，甚至会得到相反的悲剧性后果。
而作为混沌大仙的转世，面麻的存在几乎就可以被认定为秩序与混乱的转折点。
就算鸣人今天不对面麻动手。
很可能寓言中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的事情依旧会再一次上演。
他也想要跟小说故事里的主角人物一样，不管不顾的认定自己认可的人。
但现实却由不得人任性。
破坏世界的和平，跟鸣人梦想背道而驰。
反而杀死自己或者说杀死另一个自己，对于鸣人来说只是有些遗憾，却远远算不上违背自己的忍道。
“杀了我吧，鸣人。”
这时候，面麻突然睁开了双眼淡淡的对着鸣人说道。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鸣人还要一旁的仙人的对手，所以格外的冷静。
而就是这么短暂的冷静期。
他就已经想了很多过去想不通的事情。
悲哀也好，愤怒也罢。
反正自己要死了。
只是，他这一生几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遗憾的发现自己欠黑土的怎么也还不清了。
“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吗？”
面麻突然说道。
“你说吧。”
鸣人平静的点了点头，对于面麻一直醒着这件事他和阿修罗都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
“你们说转世，我知道我不论如何转世都只能是悲哀的结局。”
人生的最后，面麻已经不想在愤恨了，他平静的说道。
“你们可以操纵一个人的转世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们，把黑土的灵魂转世到一个没有我的时代，可以的话，请帮我跟她说一声抱歉。”
“这个你可以要询问一下阿修罗阁下了，毕竟我对于灵魂一窍不通。”
鸣人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阿修罗。
“我答应你，我之后会前往净土完成你的遗愿。”
阿修罗没有拒绝，净土对于仙人来说，跟阳界没什么区别，都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最后，鸣人，对不起了，但我真的很讨厌你啊！”
面麻最后对着鸣人笑了笑，又将双眼看向了远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条终路，只剩怀想，能多怀想一刻是一刻，用最后的生命，记住远方的影，望远方的她。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令人悲伤痛苦的正义啊！”
鸣人愧疚的闭起了双眼，手中死神镰刀一划，面麻的身形灰飞烟灭。
……
如果你不在，总觉得很不自然。
连想要的东西都无处可寻。
这是手机壁纸上的一句便签。
壁纸的图像是在地铁站的出口，一个黄头发的俊朗少年温柔的伸手揉着少女粉色的长发。
周围的灯光并不是很亮，但依旧可以从照片里看出，少女眼中的喜爱。
只是。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个人也只能留在回忆里。
小樱将手机收起，瞥了一眼讲台上喋喋不休对着明显不想听见任何数字的人讲着数学题目。
她也不想听，不是因为不会，单纯就是不想。
所以，
她将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