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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孤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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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三年前,许茜夏那家伙来了。”许早恩虽然望着画,却又好像望着远方似的说:“她原本以为我是个把人囚禁在地下室的坏蛋,还试图用一把刀子闯入地下室。当时为了解开误会可是让我煞费苦心。”

许早恩咳嗽一下后继续说:“后来发现只要她握着早寒的手,就能抑制翅膀的失控后,两个小鬼就决定一起出去寻找能治疗天使症的方法。”

说完,许早恩用那圆睁而有血丝的污浊眼睛望着我,接着视线缓缓向下看着我和苏俐相繫的手。

原来如此。

“……您也不知道她们至今的行踪。”我喃喃说着:“所以您才会说许茜夏没有治疗天使症的手段,就连您都不知道她们是否成功了。”

“不。”许早恩却忽然摇头说:“那个只是说着玩的。”

什么意思?“说着玩的”……?

我和苏俐此刻大概都是同样满腹疑惑的表情。但许早恩只是继续朝着下幅画前进。

最后一幅画。

和前三张不同,没有用上特别的材质,只是一张平凡得异常的素描:画中,许茜夏和许早寒两人牵着手,灿烂笑着望向彼此。

而画中的早寒,背后并没有天使翅膀。

“这是……”苏俐缓缓的问着:“您的愿望吗?”

“不,这是单纯的仿画而已。”许早恩耸肩说。

“仿画是什么?”苏俐望着我问说。

“仿画的行为就是指将他人的作品,透过自己学习,模仿其动作、绘画方式、涂色技巧绘画而成。”我充满困惑的说着,这个大师匠还仿画什么?

“仿画也可以指临摹照片的图画。”许早恩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并从里头抽出一张照片。我和苏俐两人靠过去要看清楚那照片。

“这是三年前,许茜夏带走早寒两个多月多后,寄来的东西。”许早恩哼声说着。

完全相同。

和第四张画一模一样的画面,许茜夏和许早寒两人笑着牵手望向彼此。然而,这不是画,是照片……我脑中回想起方才青年所提到的、许茜夏所寄来的“风景明信片感觉的信”。

同样的画面,画与照片的意义完全不同。

照片中的早寒,并没有翅膀。

这代表的意义非常重大。

苏俐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终于……治癒天使症确切的证据,就在眼前。曾经拥有翅膀的人,现在没了翅膀,这是充满说服力的证据。

“这是三年前,在她们离开大概两个月后寄来的信。”许早恩挑高眉毛说:“我想,这作为证明应该足够有力吧?”

“那么……”苏俐吞了口水后问说:“老伯伯你至今还有和许茜夏联繫……?”

许早恩摇头说:“在这封信之后,我便没有她们两人的消息。”他无视苏俐失望的表情继续说:“她们两人离开之前,我曾问过他们是否有什么想法或方向。当时他们有说过要去拜访国内天使症患者的家庭。如果你们真的要寻找早寒与许茜夏,可以去这个地方看看。”

许早恩递给苏俐一张名片:充满爱的小说家,狄亚贵。

“这是……”苏俐疑问未结,许早恩便说:“那是早寒的爸爸。我记得早寒有对许茜夏说过,在去拜访天使症患者家庭之前,想去见自己的垃圾老爸。”

苏俐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早恩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后。

“谢谢老伯伯!”苏俐大概是想通了什么,大力的鞠躬说着,脸上的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开朗得好像霁晴的天空那样。

“苏俐。”看对话到了一个段落,我对苏俐说:“可以的话,能先让我跟老伯伯私下谈谈吗?”

“等等,还没轮你。”苏俐摆手说着。

……连续两次被驱赶让我有些难过。

“老伯伯。”苏俐眨眨明亮的大眼望向许早恩,问到:“为什么你要自杀呢……而且,为什么你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空气一瞬间沉默了。远处可以听见某人走过时发出的、清脆的皮鞋鞋底敲击声。

明明许早恩只有承认那尸体是妻子,从没有说出是自己杀死她的,但苏俐却像是很肯定似的说着。

“我的妻子。”许早恩忽然说到:“在三年前的时候,因为脑癌而入院。”

“欸……我很遗憾。咦?不对。”苏俐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理解过后忙着说道。但她大概立刻便知道自己说这话很奇怪吧?毕竟许早恩的妻子都死了。

许早恩摇摇头说:“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悲伤。实际上我和她到了这个年纪,早已没有什么遗憾。总是笑着说谁要是先死了就去另外一个世界探路,已经能够把死亡当成玩笑。所以,就算生病也不会动摇,能够笑着欢送另一半……原本该是如此才对。”

“……”苏俐不禁皱起眉头,想必她也感到十分困惑吧。对于许早恩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没错,死对我们并不是遗憾。”许早恩眯起眼睛重复说着:“对我们而言,不能死才是遗憾。”

“这是……”苏俐吞着口水说,咕噜的声音清楚到连我都能听见。“……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许早恩微笑说:“你知道什么是放弃急救契约书吗?”

听见这个名字,苏俐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看来你知道。许早恩嘿嘿笑说:“那天晚上我正在讲课。等到我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正好被推进手术室。”

许早恩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和我太太都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不论遇到任何苦难,我都会想:这都比不上主最初为了我们被钉上十字架的痛苦。在老太婆被推进手术室前我匆匆瞥了一眼,她的头周围用金属的细支架固定着,看起来就像是耶稣的荆棘冠冕。”

许早恩苦笑着,那笑容看起来非常无奈。

“放弃急救的契约书忽然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根本就还搞不清楚状况……前一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忽然救不回来了?我想,不论是谁都签不下去吧。”

许早恩静静的闭上眼睛,过了半晌后,他睁开眼睛继续说:“结果,老太婆插上了大量不明的管子,变成不得不依赖机器维生的状态。她的手脚瘦得像是枯枝、脸凹陷得宛如骷髅。因为脑部语言区受损,她渐渐无法说话,最后甚至连理解我们的话语都办不到。”

许早恩用手掩住脸,遮掩住扭曲的表情。

“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好痛苦。”许早恩虚弱的说着:“她就像是被困在那病痛的皮囊里那样,无法挣脱也无法解脱。但是,我又没有勇气签下让她永远离开的契约书。好像我继续这样顽固,神就会放弃带她离开。”

整整三年……因为我的任性,让她死前在这个世界多受了好多痛苦。许早恩一只眼睛流下泪水,平静而悲伤的说着。

“所以,几个月前我将她杀死,并将尸体从医院偷偷带出。”许早恩残酷的微笑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满意了吗?”

沉默包围整间美术馆。

远处的灯光黯淡,只剩下我们这里的光还亮着。许早恩长吐一口气后说:“另一方面,我想要自杀的理由很简单……我不想要在病榻上痛苦死去,我希望能够爽快地被神带走,我不要和我妻子一样受尽痛苦才死。这就是我自杀的原因,只是这样而已,很无聊吧?”

“可是……”一直听着的苏俐忽然开口说:“那个真的有那么糟吗?”

那个?哪个?我心里浮现疑惑,许早恩则是哼声问说:“什么意思?”

“我……”苏俐缓慢的说,似乎是一边说一边思考措辞:“在机构里,也看过很多不得不插上好多奇怪装置才能活着的同伴。天使症患者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其中‘消失’却不是最大宗的死因。”

许早恩并没有对消失这个词提出疑问,而是静静的等待苏俐继续说。

“大部分的人,在翅膀成长到足以‘消失’之前,就会被自己失控的翅膀所伤害。手脚被砍断的人、眼睛被挖掉的人、狂暴翅膀拉扯让胸腔变形最后连唿吸都有困难的人……”

苏俐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我在那之中算是幸运的。我的翅膀是不会主动伤害我的类型。每次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同伴,都会觉得他们好辛苦。”

但是啊。苏俐接着说。

“他们在病床上度过的那些日子,我不认为只有痛苦。”苏俐一边思考一边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若照你的说法,躺在病床上让人照顾就是痛苦的话,那他们……”

“我没有要贬低你朋友的意思。”许早恩说。

“不是那样的。”苏俐摇头说,暖橘色的头发随之摆盪。“我想说的是,你的太太,在生病的那段时间里,并不一定只有痛苦的感受。”

许早恩睁大眼睛。

“我没有办法替已经过世的人代言。”苏俐微微笑着说:“但是,比起不明不白的忽然过世,我觉得能够在家人的簇拥下度过,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在死之前,她并不是孤独的……有你在她身边啊!”

“那又有什么差别?”许早恩傻眼的说着:“而且说不是孤独……就是我杀死她的啊!”

“你是因为爱她所以才杀她的啊!”苏俐理所当然似的说:“若非如此,你何必将她的尸身带出医院?你希望和妻子一起烧成灰烬吧?”

“……不是的。”许早恩低声说,声音丝毫没有力量。“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带出尸体只不过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过,就像是把尿湿的棉被藏起来的小孩子。”

苏俐恍若未闻,摇摇头后继续说着。

“而且你说那又有什么差别……当然有差啊。”苏俐挺着胸说:“若是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代表她无法将自己的心託付给任何人。但临死之前有一个愿意爱她的人在身边,她就可以安然的将心託付给那个人。”

简直像是稚童的天真话语。我好笑的想着。许早恩或许也如此认为吧?他失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愚蠢的C级电影那样的失笑着。

而苏俐是否知道那是在笑她的发言呢?她继续说着:“你一心认为自己让太太徒增痛苦,但那也只是你个人的见解吧?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三年、在死前有最爱的人陪伴,或许她死的很幸福。”

说完,两人陷入沉默。许早恩发呆般的望着前方,就像是在咀嚼苏俐的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许早恩才缓缓地开口。

“即使是个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在病榻上等待着死亡的状态?”许早恩嘲讽的说着。

“是的。”苏俐认真的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许早恩一瞬间好像陷入什么无法免疫的震撼那样。他低垂着眼望着地面,发愣得像是刚从一场深深的睡眠中清醒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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