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殊途(1 / 2)
李聿从前的确没掺和过这种事。
辽东天高皇帝远,李聿又是关不住的性子,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回望都。
就算来了望都,也只是跟着娘亲或者姐姐拜会一下李蓉,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人。
李聿自知望都水深,也从来没有想过插手这些所谓的朝堂政事。
他喝了一口闷酒,低着头神情不耐烦,“我没想插手,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唐皋的死和辽东手上所谓的那封密信究竟有何关系。”李聿嗓音含糊,“那封密信,是不是冲着东宫来的?”
梁平没有说话。
沉默便代表了他的答案。
梁平还是一声叹气,“聿奴,你听我的,这事你插手不了,你也无法插手。”
“就这么说吧,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梁平怕说太直接了李聿接受不了,又怕他说得不够清楚,李聿什么都不明白。
“聿奴,望都这种地方,一个东宫一个皇宫,这已经是天底下最富贵的所在了,可要我说,就算是太子如何,说得好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这望都之中,谁不是身上绑满了枷锁。此事虽然没人明说,但其实猜也能猜得出来,死了一个唐皋,就相当于把太子从这件事中摘了个干净。唐皋
一死,赵梦一流放,这事就翻篇了,聿奴,这就是望都,这就是望都啊!”
梁平喝了一口酒,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这事你真别问了,都过去了,先前是我糊涂了,辽东那边你也当做不知道,毕竟如今你爹是大帅,统管辽东,就算他与望都有什么牵扯,那也是你们李家与皇后之间的事情,聿奴,听我的,咱能轻松几年,就多轻松几年哈。”
“等你当真在日后一脚踏进这修罗场啊,那真是想离开,都走不了喽。”
梁平酒量不好,没喝几口就醉倒了,撑着脑袋,醉眼朦胧地不知在望着何处。
他的喉头滚动,含含糊糊地说个不停。
他喊‘聿奴’,李聿放下酒壶望着他,见他满脸醉态,遂又拿起小酒壶,慢吞吞地喝着冷酒。
然后他就听见梁平轻声说道:“聿奴,我可真想辽东,望都哪儿都好,就是没有辽东一望无际的天和大草原,这地方,磨人呐。”
说完,梁平大手一挥,提高了音量:“聿奴,你快走!你快走!这地方不能待,你快回辽东去,别来了。”
李聿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脱下外袍,披在了梁平身上,然后推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酒肆。
天色擦黑,暴雪衬的整条长街都亮如白昼。
从积文巷拐出去,鬼使神差的,李聿就往寻春台的方向走去。
望都的热闹总能在寻春台寻到,亭台楼阁莺歌燕舞,酒香远飘十里,护城河的游船上挂着红灯笼,远远望去就像是天上银河落入人间。
璀璨如点点星子。
李聿站在寻春台前,穿着一身黑衣,通身冷寂的气质无人敢靠近。
他就不远不近地站在那,妄图从一处又一处的热闹中找到那个人。
没有人知道李聿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只知道他的肩上落满了雪,眉间鬓间皆是一片白茫茫,他站的笔直,神情冷冽,寻春台的温柔融化不了他身上的桀骜。
有姑娘胆子大,带着一身脂粉香气走到李聿边上,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公子’,往他身上丢帕子,娇滴滴地招呼他进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