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判案（2 / 2）

李聿闭了闭眼睛，这是李震给他铺的路，也是李震给他的选择。

辽东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决断万事的主帅，李聿如果下不了这个决定，那他大可以永远做一个辽东少帅。

“好！好！好！”戚筠连说了三个好，他笑得歇斯底里，那张威严古板的脸上满是自嘲的笑，他好似从未笑过一样，阴冷的大牢中回荡着戚筠凄厉的笑声。

戚筠常年不苟言笑，以至于他原本儒雅的气质也在这一抹威严下消失殆尽。

“你李聿要大义灭亲，要踩着你老子往上爬，李聿，你也不想想，这条路有没有这么好走！”

“无论好走还是难走，我也不会像你这样，把旁人的血肉当做阶梯，戚筠，这些年你在辽东做了多少孽，你自己真的数的清吗？”

李聿没有等到戚筠的答案

，亦或许他根本也不想等到戚筠的答案。

他带着一纸状纸将戚筠送进望都大牢，是非对错交由世人评说，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辽东，对得起那些惨死在湎江边上的将士，对得起已逝的麟王，足矣。

自从开始土地改革，望都朝堂便在赵清珵强悍的手段之下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从前话很多的御史台在上一次谏言，然后在带头闹事的那几个老言官贬官的贬官、‘病退’的病退后，便彻底陷入了沉寂，没有人敢在朝堂上多话，这些日子以来御史台最大的动静便是赵梦牵头在地方巡查，除此之外文官再不敢多话。与之而来的结果便是望都朝堂安静的不得了，连着几个月，这朝会开得都极其寡淡，直到李聿敲响了大理寺前的登闻鼓，往沉寂的望都投下了一颗能够掀起惊涛骇浪的石子。

想戚筠执掌辽东军部多年，如今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站出来揭发其勾结鞑靼，似乎还牵扯到了当年麟王造反一案，事关重大，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针对此事发表言论。

望都向来没有插手过辽东内部的军务，如今一个是辽东大将一个是辽东少帅，得罪谁都是得罪，

袁庭又发挥了他的专长，和稀泥，往金銮殿上一站，闭着眼睛装死，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问起来便是老夫年岁已高，土地改革已让老夫耗费心力，旁的事老夫实在无暇顾及。

好一个无暇顾及，大理寺卿听到这话都想跪在袁府头，您说自己年岁已高无暇顾及，这事可就落到了大理寺头上啊，戚筠和李聿父子两在辽东闹翻了，撕破脸皮闹到望都来，这事不管他怎么判，到头来必定要得罪人。

大理寺卿一日三趟地往袁府跑，袁庭也见他，但见了面打着哈哈，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大理寺卿怎么进府的便怎么出来了，满脑子都是首辅笑眯眯的老脸，站在袁府的大门前被料峭的秋风一吹，大理寺卿这才恍然大悟，得了，这事原来谁都不想管。

互相推诿，推到了他头上。

可怜大理寺卿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了一桩案子发愁。

按照北周律法，戚筠勾结外族，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可这案子若这样一判，那便是整个辽东李家都要戴罪入都。

大理寺卿苦哈哈地想着，总不可能让他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然后去一趟辽东，将威北侯给押送进望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