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鸣樨之死（2 / 2）

果真是混沌而生的先天神物，一器之内竟蕴含三十六颗星辰之力，坐拥如此法宝，难怪逍遥真人即便见到暮魂化形神异，也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孽畜，你方才不是想知道，自己入除妖志，排在何花之后么？”

暮魂回神，烈红的眸子看向对方。

逍遥真人再次冷冷一笑，继续道：“本尊现在便告诉你，除妖志中最后一只是木樨花妖，她跟你一样，能够化形易性，躲避两仪八象之力，就自以为无所匹敌，结果惨死在我玉虚师祖的天罡无极刀下。”

若毕方有清晰五官，此刻一定也眉宇微蹙。

梨花明君与木樨鸣樨，同是桃花后裔，可明君死于八卦镜，明显是无法化形的，但后者却可以。

而之前在姥姥和雪风讲述里，鸣樨明明是灵力耗尽，而消散于天地间的。如何到三清门除妖志的记载，却是惨死于天罡无极刀下？

沉吟之间，烈火光华消泯，巨大红鸟收敛缩小，重新化为那白衣素净的清冷女子，独立于被真火焚出一片灰烬的草地。

山间清风吹拂，将她雪白衣衫轻轻舞动，绝美而冷寂无比的眉眼，静静向白发老道看来，神情间似是思索，又似带着几分感伤。

“你是说，鸣樨死于玉虚门天罡无极刀下，不是化形消散。”

“不错。”逍遥真人轻蔑道，看着花妖脸色越加苍白，露出得意笑容，“她是能化形，但也经不住天罡威力。”

而暮魂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她曾以为鸣樨跟自己当夜一样，都是在灵台境中被引导化形，却承受不了灵力虚脱，又因身处情劫修为大损，而变得逐渐透明，最后消散天地之间的。

她不至消散，是因为自己未入情劫，又能够吸纳天地灵力。虽然未妨他人察觉，吸纳得极少极慢，所以没有快速恢复，但至少，是绝不会就此消泯在天地间的。

至于鸣樨消散，她以为除了情劫之外，还有对方并无吸纳灵气之力，所以无法承受——从之前姥姥和雪风的讲述里，也明显就是如此的。

但此刻看来，鸣樨或许也一样能够吸纳灵气，只是在天罡无极刀下根本来不及使用，又或者，她吸纳灵气之力还很微弱——而旁人，包括桑云和雪风在内的同门师兄妹，都并不知晓罢了。毕竟在山下对战前，她的吸纳之力也连姐姐嫣魂都不曾提过……

若真如此，则难怪鸣樨是多脉桃花后裔中，活到最后的人。也解释了为何到她身死，师尊灵姬会如此怅然独立，十年不离姑射山一步……

鸣樨是强大的，无论是否拥有吸纳灵气之力。那她在天罡无极刀下消散的过程，一定极快，所以就算有吸纳之力，也根本来不及吸纳灵气修复。

可暮魂又明明记得姐姐讲过，在灵姬临凡那夜雪风曾言，鸣樨消散在他眼前……

也就是说，那时鸣樨对战玉虚道人，对战太极八卦镜和天罡无极刀时，雪风也在身边。

她忽然想到，当初的雪风身为鸣樨师弟，不过五百年未到的修为，他若与鸣樨一起被玉虚围杀，如何鸣樨都死了，他却能活下来？

按照明君一脉之事，若其中“花信”被追杀，另外桃花门徒必定拼尽全力保护，不惜牺牲自己，就如同而今的桑姥姥，也是那般忠诚。

但鸣樨死时，身为师妹的桑云却根本不在身边，所以直到五百年后提起，还形容为莫名消失的师姐，若非雪风重提，尚且不知当时情形……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当初鸣樨遇到玉虚之时的行为，与师门无关，也与身为桃花后裔无干。那就只有，关于雪风。

她大可能是背着师尊和忠心耿耿的师妹，与雪风一起做一件事，不想遭遇玉虚门，就此惨死。

且她又是那样极其快速的，活生生地消散在雪风眼前，而后者当时浅薄的修为，却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

思及此处，暮魂不由心中一凛，实在不愿相信。

因为答案只有两个，才能解释为何鸣樨惨死雪风独活，且活下来后满心愧疚，以及为何鸣樨死后，雪风便被师门所弃，就此沦为碧竹君口中，“被师父遗弃，被道门追杀，又陷入情劫无法逃脱的怪妖”。

再以及，解释当夜嫣魂听到，姥姥对雪风嫣魂说的那句话：

“师兄，你从来都另有所图，你自己清楚。师尊当初留你性命，已是万分仁慈。她就算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她实属不愿也不想去想，但心中却万分清楚：

雪风当初，要么虽非刻意加害，但正因为鸣樨死，雪风才能活。他对此讳莫如深，师尊灵姬却一清二楚。

要么，就是他因求而不得全然背叛灵姬，故意利用鸣樨对自己的情意，引至道门将她害死。

如此，当初多脉桃花后裔中最强的一个，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论哪一种，对灵姬来说结果都是一样。因此，正如桑姥姥所言，她不杀他已算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