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白蛇所见（上卷完）（2 / 2）

她说完，不经意再次垂眸，未敢看向对方。

而暮魂也早从对方举止神情，察觉这份莫名奇妙的拘谨和尊重，猜测是自己身上斩妖剑散发着上古气息，叫妖灵莫名就感到几分压制的缘故，便也不曾在意。

此刻又见青蛇这般模样，想起从前那与姐姐相似的烂漫少女，便不由将语气放软了些，温和道：“你放心，我不会与外人言。”

毕竟，既然灵姬当初险些杀死白蛇灭口，这此事也被她所忌讳。暮魂就算为了自己和姐姐的安危，也绝不会说出去。

“嗯。”

“那你姐姐可有说，灵姬当初是为谁分离灵气，重塑生机？”

青蛇明显心中“咯噔”一下，凝眉片刻，迟疑道：“这个，姐姐也记不得……只是灵姬手中，一方身灭，一方鲜活过来……”

看来千年前，与其说分离，不如说灵姬是剥离一方灵气，叫另一方获得生机。而白蛇毕竟当时还神思未明，即便后来隐约忆起画面，但是残缺不全也属正常。

但暮魂还是隐约觉得对方在隐瞒，虽然不知既然讲到这步，还有何隐瞒必要，还是出于淡淡怜惜未再紧逼。

遂只点点头，顿了顿，道：“我知你救你姐姐心切，但要找灵姬实属不易。从玉虚到三清门，数千年来都在寻她踪迹，却一直未得——说起来，还是你姐姐告知，我才第一次知晓这等大妖的存在。”

青蛇也以为然，但还是道：“灵姬有心躲避道门，自然难寻。但我们与她同族，想来要是雪风公子愿意，定能带我找到他的师尊。”

但事情自然不会那般容易。

暮魂想了想，还是没有告知对方，灵姬曾险些降临太华，却被三尖刀斩断通道的事。而依照雪风和桑姥姥的讳莫如深，只怕也不会为救一个白蛇，就真坦白师尊所有。

她默然片刻，道：“实不相瞒，当日西湖大鹏雕，是我所化。”

“是你——”青蛇愕然一怔，久久愣住。随后又似想通什么，兀自点头一笑，低声喃喃道，“难怪姐姐说你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才跟我一样的五百年道行，就能打败法海了……”

毕竟，那可是她姐姐修炼千年，以及她五百年加上吞了姐姐的千年，都被一击必败的护法金龙啊……

暮魂未听清对方的话，猜测不过感叹一类，于是等青蛇平静下来，方又开口道：“眼下之计，你要通过雪风哥哥找灵姬，我也要救他们出龙虎山，不如你我同往。”

这便是青蛇之前言语的目的，她需要暮魂这个目标相同的强大助力。

最好，是多数都由对方完成——倒不是她贪生怕死，只是如今白蛇在她体内已经渐渐外发，她每每使用法力，每每参与打斗，姐姐灵气便会消融得更快一分，她不怕龙虎天师，但怕到时候找到灵姬，姐姐白蛇却已经全部消失在自己体内……

这也是她离开雷峰塔后，白离只需赶路一天的距离，为何她迟迟不到的原因。因为她不敢大肆使用法术，因为她害怕姐姐消泯……

青蛇想着，点了点头。随后见对方已兀自向外走去，不由快步前往，在洞外方跟上，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

毕竟那可是张天师创的龙虎道门，有斩邪二剑、阳平玉印这样的太上法宝，镇妖塔更由万符之宗的“太上正一盟威法箓”镇压，如何能够硬闯？

青蛇之意，在是否要召集四方妖族，组成大军前往，否则只此两妖，恐怕没有胜算。

暮魂止步，看着远处云霞，微微思量后，摇了摇头：“不必。”

“不必？”

暮魂回答：“即便龙虎天师并非歹毒，但那镇妖塔内中群妖凶险，多耽搁一日，姐姐他们就多受一日之苦。”

便因此着急，是否太唐突了些……

青蛇讶然，随后道：“可你我能攻进镇妖塔么？”

何况，她还不能肆意施法，参与打斗……

暮魂明显知晓对方担忧，淡淡一笑：“不知。但你当日选择为姐姐报仇时，也不曾考量自己是否为法海对手，是吧？”

当时一心只在姐姐白蛇，没有片刻迟疑。所以，她才被压雷峰塔下数十年……

青蛇闻言，便不再劝阻。

而就在她刹那失神间，忽觉眼前青光一闪，那白衣花妖已化作一只硕大的单足毕方鸟，高高挺立山巅。

青蛇愕然，第一次目睹天赋化形之力，不由久久呆在原地。

半晌，察觉那毕方鸟向自己示意，赫然回神，明白暮魂是知道自己不好使用法术，才化此巨鸟带她去往龙虎山，霎时欣然一笑，跃身飞上鸟背，抱住了毕方脖颈。

“毕方——”

一声清澈高鸣，火鸟带着青衫女子振翅起飞，转眼便入云霄，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