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抉择（1 / 2）

深夜，夏景昀看着熟睡的德妃，缓缓起身，打算穿衣朝外走去。

身后忽然贴上了一片温香暖玉，夏景昀还没有所行动，就听见德妃的言语，“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将这个感觉在记忆中镌刻得更清晰一些。”

夏景昀闻言心头一叹，知道了德妃的选择，也明白了先前为什么在那一刹那，她会主动。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这句话，从德妃的嘴里说出，让夏景昀更觉得惭愧。

这世间的诸多事情，往往就是这般，荒唐又无理，因为没有人可以冷冰冰得如同机器，总会有些理智之外的情感或是本能迸发，而这些东西，也正是世事迷人的所在。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夏景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时候跟女人说善后的困难，就显得更加不合适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德妃慢慢帮夏景昀穿好衣衫，又给自己穿上，恢复了平静，“你去陪陪秀云吧，明日我们一起好生商议。”

她做出了选择，即使那个选择很痛，即使那个选择是牺牲自己。

烤鸭邢师古看着夫人，明白了她的选择和安慰，欣慰地笑了笑。

“囡囡呢？”

幕僚叹了口气，摇头而走，这一刻，他已经在心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谋谋后路了。

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她也是人，在这最脆弱的时候，见到了那个愿意为她身临险境的男人，让她心头那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痛苦又清晰得痛了起来。

十六岁入宫，没有出生背景的她，先在宫中谨小慎微又胆战心惊地待了三年，直到在某一天，她抓住了机会。

如今也唯有英国公可以跟那位身为陛下舅父，又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萧相国争锋了。

就在这条巷子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子中，几个小姑娘正一起笑着闹着。

这当中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算是给先帝离奇驾崩的猜测又拆掉了一层伪装，同时也给未来的朝局埋下了一层隐患。

这跟你心头有没有愧没关系啊.夫人抹了抹眼角，“走吧，进去歇着，晚上我买了只烤鸭。”

她低着头，任由遗憾的泪水无声地落着。

邢师古，作为德妃一系中也多少排得上号的人，却意外地躲过了这场风波。

曾济民本想着调侃一句你这个高阳兄的绝对信徒难道都不相信高阳了吗，但想到如今的现实，心头也升起一股无力，只好违心道：“高阳非是常人，我们看不透的局面，或许他能想到办法的。”

“出去玩去了。”

你说他混得不好吧，以前当了数年副相，如今更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之首，一朝丞相；

但你说他混得好吧，以前在一代权相秦惟中手底下，就是个应声虫，压根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啥权力没有，如今成了首相了，副相变成了萧凤山，于是他又成了站在丞相位置上的祥瑞，依旧啥权力没有。

这位宦海沉浮，熬过了秦惟中的老人，自然也是想过要去攫取权力的，他所希望的路子就是英国公。

空荡的房间中，德妃抱着膝盖坐着，下巴放在膝头，怔怔出神。

而后，一桩桩，一件件，情愫在压抑下，依旧顽强滋长。

只说如果她退了，夏景昀的满腔抱负，那经世济民的宏愿，就失去了保障和支撑；

但不论将来如何，对现在而言，或者准确到最近一两个月而言，英国公和陛下之间是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锋了。

英国公得买陛下这笔账啊！

而几个月之后，待陛下在萧凤山的帮助下，慢慢稳住了朝局，那时候，很多事情都晚了。

即使这才刚刚是温存过后。

她没有大胆到认为那个时候的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礼法和天下人论。

冯秀云看着他，轻轻笑着道：“没有，当日逃出来之后，吕先生带着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落脚在此处。我们几乎不知道什么外界的变化，那些事情都是苏先生和吕先生在操持。”

丞相万文弼站在府中，望着窗外，沉吟不语。

“好呀好呀！”

因为，在他头上，有个坚定地护着他的京兆尹。

邢师古的家依旧在那处陋巷，公孙敬送给他的宅子他并没有要，也没有什么贪腐，额外增加的俸禄也都拿来改善了自家生活。

他转身挥了挥手，“去忙吧。”

“日月正当空，凤狐绕孤松，先有子弑父，后有弟杀兄。”

他所说的决断，是让韩学明尽早拿下京兆府都尉邢师古，向萧凤山投效。

但是，她遇见了夏景昀。

她真的很想与他就此双宿双飞，但她知道，那不可能。

但这就是她，就是那个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后宫中厮杀出一条血路的超品皇贵妃。

自打事发之后，夫人每日便都要这般，明明于事无补，却总想求个心安。

如果真的说要后悔，现在的她，开始担心起了夏景昀。

不说他那些天造地设的天成佳偶，不说他背负的那些期望。

上面给出了信号，

希望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走回巷子，他瞧见了倚门而望的夫人。

但如果她留下，以先帝嫔妃、皇子生母、未来可能的太后之身份，她的余生就又将重归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