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十面埋伏 九死一生（1 / 2）
尚贤宫，雁王漫不经心地听取汇报，心思满在研究昨晚的月色。
等到东门朝日讲完，雁王睁开双眼，询问：“她没发现你？”
“应该……没。”
“你迟疑了。”雁王凝视东门朝日的眼睛，“不敢肯定吗？”
东门朝日低头作答：“属下认为没发现。”
“这就趣味了。”雁王从椅子上站起，“永夜皇是什么人？如此之近的距离，别讲无声步，就算是一具尸体，她也会察觉。”
“但是她确实没反应。”
“所以才讲趣味。”雁王兴致盎然地勾唇，“永夜无光，血月为皇。究竟谁才是永夜皇？谁才是血月孤红？”
另一方面，明渊凰进入一处山洞。烛龙之力有所感应，证明元邪皇就在内中。
然而来时寸步未停，见面之前却是踌躇。就在她犹豫之际，元邪皇主动现面。
“进来讲话。”
元邪皇的态度不算亲近，透露出上位者的威严。见他如此，明渊凰反倒舒了一口气。
她跟着元邪皇入内，听他问道：“你找本皇何事？”
明渊凰回答道：“血戮与幽灵魔刀有共生关系，月神可能藉此再度追踪。”
元邪皇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试探：“你担心本皇？”
明渊凰移开视线，避开正面答复：“我答应了弔魂罪，保护你。”
“……你走吧。”元邪皇背过身，拒绝明渊凰道，“本皇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救了本皇两次，本皇不想欠你更多。”
“你不欠我什么。”明渊凰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元邪皇的背影，“真正亏欠的人是我，是我窃取烛龙之力，也是我霸占血戮。一切的起因是我，便该由我承担后果。”
“你想怎样承担？”元邪皇倏然转身，声音染上一丝薄怒，“去找月神无我，让他杀你？”
“你知道吗，这是无我第一次讲，他想活着。”明渊凰露出苦涩的神情，“无我之人，向死而生，死亡不是终点。如果不是对我失望，月泠不会变成月神，变成新的永夜皇。”
“死亡不是终点……”元邪皇复述着这句话，脑中浮现那朵石莲，“也许，不是因为失望。本皇相信，他与本皇同样，对所爱之人总是留有希望。尽管立场不同，信念不同，这份希望始终不灭。”
“元邪皇……”
见明渊凰欲说还休，元邪皇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他无所适从地站着，直到听见一声轻叹。
“我收回方才的话。”明渊凰扬起脸，一改哀愁的情态，郑重其事地讲道，“保护你，是弔魂罪的希望，而我希望，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陪你走到最后。”
“有血缘的朋友……哈。”元邪皇欣然一笑，眉宇舒展，神采飞扬，“也不差。”
中原野外，俏如来偶遇雪山银燕。看他来时之路，正是要前往的方向，俏如来顿时明了。
“戮世摩罗离开了？”
“嗯，我刚好赶上送行。”得到俏如来的沉默，雪山银燕叫了声“大哥”欲言又止。
俏如来垂眼掩饰过去：“没事，我只是在想元邪皇。无我公子去送行了吗？”
“没，但是这桩事情是他告知我。”
“嗯……”俏如来若有所思地沉吟。
雪山银燕心领神会地问道：“大哥，你想到什么了？”
“看来……”俏如来抬眸对上雪山银燕关切的眼神，“是时候找他问个详细了。”
月出时分，溶溶清光破云照夜，降烟岚为天地增色。
鲜有人知，月主苍穹的涵义并非永夜终结。即使是永夜皇的对立面，仍是永夜皇。
轮回的伊始，是干山石莲与烛九阴相遇，意识觉醒之时。她要赶在被轮回抹杀之前，以过去的意志同化现在，然后亲手送出自己，期待与挚爱在未来相爱。
元邪皇不会知晓，他曾经有一名挚友。他们相伴孤独，互生情愫，似恋人，更似亲人。
她的背叛始料未及，但是她的陪伴至死不渝；她的感情历经永劫未改，所以最后只能放手离开。
永夜皇怎有可能不爱烛九阴？她只是记起了最诛心的背叛，没办法再面对罢了。
永夜皇能逃避，执念不能。随着不断轮回，意志终成执念，壮大了凶兽，也助长了人性。
虽然人性使神入魔，但是理智告诉月神，永夜皇是对的，这是逆转的第一步。问题在于，轮回真的结束了吗？
事实证明，轮回仍在，只是桎梏因执念松动，让永夜皇暂时脱困。
很快，轮回之力、天意同时发力，首先针对的是肉身，因为同一个时空下，不能有第二朵罪莲。
罪血重生，独一无二，只被魔龙之气唤醒。永夜皇一消失，异数便会回归正轨，天人稳操胜券。
为了扭转败局，永夜皇再度同化石莲，并撕下灵识中最柔软的部分，塞进由石莲花瓣复制的肉身。
她在最后一刻，赋予承载人性的傀儡“血月孤红”之名，让无我之人携石莲飘零，指望以此解救月神，重拾镜照魔心的责任。
她了解人性的执念，也透彻天人的谋算，所以静候与烛九阴重逢的那日。
即使是被舍弃的人性，仍是永夜皇。执着的感情，执念的心魔，会让她领悟自己的使命。
天人最好祈祷，魔与神永远不会觉醒，否则他们将面对自己一手造就的——劫天魔神。
…………
无我公子结束探索，为一无所获的收获沉思。他发现了，想要进入凶兽的记忆，必须处于人格交错的状态。这意味着，只有放弃主导权才能弄清真相。
“要冒险吗？”无我公子化出血戮观视，“或者无须冒险。”
就在无我公子准备融合血戮之际，他的意识蓦然被拉入黑暗。
“变成月神，才是冒险。”
随着迷幻的魔音响起，黑暗中出现一个漆黑的身影。
“凶兽。”见他并无反驳，无我公子自行改口，“永夜皇。”
永夜皇还是没有作声。
无我公子知道他是不喜废话，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何变成月神才是冒险？”
“你，不完整。”
此言一出，无我公子像被戳中咽喉，半晌无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