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久违的狩猎(2 / 2)
芭芭拉也已经没有回去的想法——倒不如说她本来就期待着一个强硬的话事人粉碎自己的拒绝,吸血鬼对于强大生物的鲜血的渴望永无止境,就如同狼人对于肉类的渴望,而这不是对丈夫的爱就能够停止的。
她把裙子的前摆捏成两角打结,好让它不至于影响行动,随后便在寒风中肆意奔跑起来。
天空渐渐地沉入黑暗,不过还有繁星点缀,克雷顿追了一段路,便看到芭芭拉停滞在原地,克雷顿顺着她看着的方向望去,他的黄眼睛便与幽邃的树林间另一双不属于凡物的红色双眼对视在一起。
制皮师就在那里,就在这离热沃不算太远的地方。
月光照出它苍白的肢体,制皮师尽力舒展自己的身躯,包括尖端赤红的苍白尾巴,如同蛰伏于巢穴的怪异野兽。
“它好像在等谁。”芭芭拉的架势放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蹑手蹑脚抓青蛙的孩子。
“别磨磨蹭蹭的了,它已经发现我们了。”
克雷顿快步走到她身后,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脸上和外露的手掌也随之浮现出黑色的丝线,并且也越来越密集,只是身体还维持着人形,直到他真正靠近芭芭拉的后背时,脚尖向下一踮,做了最后的奋步一跃,一头黑色的狼人便从成套的衣物中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
直到衣物落在地面,芭芭拉还未察觉到他已完成了变形。
这便是他对于狼人的力量本质更为深入而掌握到的新手段,极大地压缩了变形的时间。
今晚负责守卫热沃的巡逻队因为抽出一部分人手追捕救世军而人力不足,因此收缩了巡逻路线,只在镇上的街道巡逻。他不必担心这里的动静会被猎人们发觉,完全可以解脱所有束缚投入战斗。
狼人伸出巨爪一把从后将芭芭拉抓起,后者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感到视角一阵升高。
“您这是干什么?”
“闭嘴,然后执行我的战术。”
克雷顿没有多说,他直视着大概七十码外的制皮师,整个上半身都微微前倾,毫无掩饰地朝前快速奔跑,身体卷起了气流吹低脚边野草,而要是遇到灌木,他会选择直接撞过去,将那些落叶植物在嗤的一声中撞成满地散碎的木屑。
这样的声音在短短的几秒内几乎连成一片,即使制皮师原本没有发现他们,此刻也该发现他们了。
那苍白修长、甚至比狼人还要大一圈的躯体不安地向后缩了缩,肘部和膝盖在松软的泥土上划下两道沟壑,这丑恶的怪物看见他们的冲撞行为似乎也有了撤退的打算,它的动物性本能开始向它示警。
沾满枯枝碎片的狼人不以为意地冲到他面前,在大约十码的位置外便猛然停下脚步。
不过他却不是来和这怪物打招呼的,他伸展抓着女吸血鬼的那只手,腰椎关节同时将前冲的力量转化旋转的力量,在身体旋转一周后,身下强而有力的反关节腿部便如同弹簧般弹射踮起,覆满黑色狼毛的高大身躯以古代壁画上刻画的铁饼运动员一样的姿势将芭芭拉朝着制皮师的上空投掷出去。
“芭芭拉,咬它!”
制皮师畸形的脸甚至因此多流露出了几分人性,它楞在原地,惊愕抬头,看着空中那个如同猫一般扭动身体试图挽回平衡的女人朝自己砸来。
克雷顿绝不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上半身压倒,四肢着地,所有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腿部反关节也在为接下去的攻击蓄势。
不到半秒之后,惊人的速度就在狼人身上爆发出来。
克雷顿的毛色在同样颜色的夜中几乎不能被察觉,等制皮师的注意力从芭芭拉身上转移回来时,狼人握紧成拳的右爪已从上至下地朝它那颗小脑袋轰了过来。
萨迦和无名先祖的战斗记忆潜移默化地教导着克雷顿,使他能够运用自己的狼人身体流畅地挥出这一击。
他所看到、所感受到的都与先祖的记忆重合,至少在这种攻击技巧上,他的发挥已不逊色于萨迦那样强大的先祖,因为这正是从记忆中所复刻的招式。
制皮师只来得及抬起左臂,下一刻就被狼人的拳头击中。
仿佛被骑士使用页锤进行了重力猛击,沉闷的碰撞之后,它光滑无毛的白色左臂立刻呈现明显的弯曲,骨骼断裂的声音从中传出,同时整个上半身都因为这份巨大的力量向下低伏,肘部更是深深陷入泥土,只有同样为反关节的后肢还在强撑,身体姿势宛如人类在下跪一般。
克雷顿没有因为这份战果而感到欣喜,因为制皮师虽然受了伤,但伤势却不如他预料中的大。
他观察着制皮师的左肩,施密特曾经在那里刺入了一截矛尖,使它的左臂活动受限,它本不该有抬起左臂进行防御的能力。此刻那白色的皮肤上的确还有明显的红色伤痕,正高高肿胀向外渗血,只是不能确认那一截矛尖是否还在其中。
除此之外,它比狼人更为纤细的肢体蕴含着非同一般的强度,特异的四肢关节如同木楔子般钉在地上,用奇怪的骨骼构架和蕴含邪力的皮肤抵御了许多威力,松软的泥土更是吸收了许多力量。
不过嘛
克雷顿抛开思虑,他的狼脸上嘴角微微扯动,獠牙呲露,浮现出一个极度狰狞的笑容。
要是制皮师太弱,那可就完全没有狩猎的趣味了。
在狼人的面前,制皮师将脖子伸长,用烧红煤炭似的眼睛瞪视着他,苍白颀长的肢体再次发力试图站起,但随后又是一记沉闷的撞击声从制皮师的背上发出,从天而降的女吸血鬼将它的身体再度打压下去。
“我咬了它了。”芭芭拉满嘴鲜血地抬头,期待地看着克雷顿。
然而她只看到狼人的嘴巴一张,指着她似乎要说什么,下一秒,她胯下的怪物便向侧面一个翻身,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将她轧进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