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紫袍男子(2 / 2)
又是铿锵二声,此次,陆睿不敌,被长枪逼的连连后退,寒剑插于地板,才堪堪稳住身子,圆钝的眼眸泛起涟漪,波波怒气血丝沁于眼底。
紫袍男人翻转枪花,微微扬起下颌,恍若冬日冰霜,傲气凌人,“太嫩。”
陆睿握剑怒目,“再来!”
“你已输了。”
“是吗。”
清泠声线划空而过。
那夜掌柜上楼查看是谁搞出拆房之势,抵达时,原本平整的房间破败漏风,白雪随萧萧北风透过光秃秃的窗子飘进,白紫青三袍鼎立,宽大衣袍迎风簌簌。
不过眨眼,紫袍男子拎起个呕吐老头踏风而去,披氅上下翻涌,甩落一个灰色的荷包布袋。
少年道士朝他含笑拱手,指着地上布袋道,“有些旧怨,叨扰掌柜了,烦请再开两间上房,此为赔金。”
掌柜上前拾起,掂量一番,太重,他正欲开口退钱,一道灰色衣摆旋着雪花坠瓦而入,银剑滴血。他缓缓仰头,屋顶破了大洞,他的心也破了个大洞,呼呼阵阵刮进冷风…
这回,够了。
笠日清晨,谢习文于客栈门口拜别三人,青袍被风吹的鼓起,腕处缠绕着圈圈绷带,瘦弱的肩脊挺的笔直,明明痛的唇色发白,却还是坚持目送三人离去。
青山低垂,广袖翻飞。
马车动行间,楚意昭夹起车帘回望一眼,孤韧的身影隐没于风雪纷扬里,满目的白中依稀可探一抹飘摇亘立的青。
“读书人…”
低低琢语,消弭于急雪。
…
头雪轻缓,似神明初踏人间,对万物三生极尽温柔,次雪急骤,如神明尝遍苦难因果后,不甘发出的狂吼沉怒。
上京城的雪下的比江阳城大,不过二十里路,马车就从纤薄雪层驶入及膝深的厚棉雪地。
再后,车轮陷进冷滑厚雪中,寸步不进,骏马嘶鸣也难动半分。
楚意昭下车查看,拉车的马匹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向她。
楚意昭:“…”
极寒的天,涂面糊糊冷硬黏皮,楚意昭一行人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此时外面狂风暴雪,云间雪花凝结成冰条,飘过面颊,刀割般的疼。陆睿摸摸吹红的脸,长睫弯弯,压着白雪,几欲睁不开,“胡子…”
想念胡子。
楚意昭戴着顶竹编斗笠,雪花飘至未化又铺叠一层,积雪覆盖,片刻成了雪人。
她转头,前路后路白茫茫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风啸雪呼间,楚意昭扬起声问陆林,“此处已近上京狭道,若是步行,不知脚程几何。”
车轮冻的太过结实,陆林站起身,闻言,脚踩车辙跃上顶,远眺估算,“太远,走不过去。”
上京城外各条官道的接引官道称为狭道,入狭道,便是入上京,世子会派人在那接应,难的是这一截。
无雪时,这段路,也要走个把时辰,况此时雪深已至小姐膝盖,大雪有连绵之相,弃车前行,人受罪,花也过不去,不是明智之举。
三人一马滞在雪里,一时无言,楚意昭蹲在车板上,陆林站在雪里持伞为她挡风。
“这雪再不停,咱还回得去吗。”
两人注视着陆睿在马头边嘻嘻哈哈的蹲雪人,脸蛋儿被冷风吹红,神似猴屁股。
昨夜打输了,气的一晚上不睡觉,如今又跟没事人一般。
“唉…”
楚意昭感叹,“心不存事,多好。”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