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这个道长有点玄(2 / 2)
“道长请问便是,小人知无不言。”面对这高深莫测的老道,古壶心中有些没底。
玄之道长站起身来,在室内缓缓地踱着步,目光却始终在古壶身上,他说:“你在昏睡之间,几度梦呓,虽说常人之梦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可还是能大体听懂的。”
“贫道非自夸,自幼博览群书,数十年游历天下,也算见识不少,可你在梦中所说,贫道却大惑不解,你能否为贫道释惑?”
“我说了什么?”古壶愣愣地看着道长。
道长捋捋长须,看着古壶,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审视古壶,缓缓地说:“你在梦里,反复念叨什么‘沙暴’、‘我的手机’、‘高铁’、‘飞机’、‘微信支付’等等,”
啊?!古壶大惊,这些词能从道长口里出来,他确信自己在梦中的的确确说过这些话,这些词,道长是绝不可能编出来的。
可这——要解释这些,这不要命吗?贼娃子说梦话——不打自招,这话真是千真万确啊!再厉害的人,都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潜意识,梦,便是潜意识的表现形式。
古壶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低着头,右手四指在额头不停敲着,怎么回答呢?不可能又说这些词是神仙教的,道长面前说神仙,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道长奇怪地看着他。
“哦——”古壶摆摆手,“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回答道长。”他继续敲着额头。
还真敲出了个主意。
他抬眼看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玄之道长,反问道:“道家高深莫测,道长相信不相信人可以腾云驾雾?可以日行万里?可以变化为其他人或其他东西,道长相信这些奇异之事吗?”
道长微微一笑:“道可道,非常道,在道家眼里,万事皆无不能,你不回答我,反而问我,为何?”
“哈哈哈——”古壶大笑,“道长说得太好了,万事皆无不能,也就是说,我在梦里无所不能,既然无所不能,就可能胡言乱语。”
“那些道长不解的词,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胡言乱语怎么能解释清楚呢?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词是何意,人在梦中,身心皆不由自己,道长何必把梦话当真话?”
“然也,然也!善信虽身为奴,年岁还少,却谈吐不凡颇有见地,请到茶室畅怀一叙如何?”道长释然道,也不再追问。
“好,愿闻道长指教。”古壶高兴地说。
道长把他带到道观正殿木楼三楼的一间凉亭小室里,小道童恭敬地上好茶下去了,二人居高临下,把盏畅谈。
从畅谈中,古壶知道,玄之道长今年七十岁,从小出家学道研道,成年后便云游四海,走遍多国大山河川,几乎到过所有的道观,此间这家道观,也不过是他临时歇脚之处而已。
道长还谈到一件事,说今年暮春,在会稽郡一道观里暂住时,他不小心引发一场火灾烧了一殿。
因为主要责任在他,虽然那家道观没要他赔,但他还是要四处化缘重修那被烧之殿。
今年暮春,会稽?火灾?古壶一愣,心中一颤,是的,当时他还在一团光里时,在空中确曾见到一场火灾。
“怎么,你知道那场火灾吗?”玄之道长问。
古壶点点头,忙又摇头说:“听说过,听说过,当时我正经过会稽郡。”他还想说他到了王羲之的兰亭,还同王羲之一起写了《兰亭集序》,想想又算了,这个道长有点玄,小心为妙。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当时做那件事情,能给他带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祸,还是不要在道长这儿卖弄了,他赶紧把话题扯到道家那些高深的理论上,向道长请教。
古壶言谈间,多听少说,他怕言多必失,又说出什么让道长好奇的话来,追问个不停。
他尽量向道长请教道家理论,不时发表自己一些粗浅的见解,道长很高兴,两人相谈甚欢,道长对他这既虚心请教又有独立见解的临时“弟子”很满意。
直到明月高悬二人才散去,古壶被一道童带到一朴素洁净的小间休息。
古壶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这位玄之道长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他担心这老道长看出他什么端倪。
可又转念一想,又为自己这一想法感到可笑,这怎么可能呢?道家如果真有那么神,连他经历的这种事也能看透,那还不早就颠倒乾坤,天翻地覆了?
如此一想,他倒能心安理得地入睡了。
第二天,古壶告别玄之道长,又回到山下那城里,他打算再过几天就离开此地。
这时,他觉得该去那个“古龙县王记文宝斋”看看了,这是个谜,迟早得解开。
“文宝斋”,想来是“文房四宝店”之意,“王记”应该是王羲之或他王氏家族所经营。
王氏一族是当朝第一大望族,王羲之书法更是名扬天下,“圈粉”无数,是真正的超级无敌大“网红”,流量无限,仅靠这名声“带货”,别说卖文房四宝,卖什么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老王就是老王啊。
果然,没费什么周章,他就在离南城门不远的一条街道上看到了“王记文宝斋”的店牌,四个字是标准的右军行书,这店牌旁边还吊了支一人多高的巨大的毛笔。
店门两旁有一联:“挥毫列锦绣,落纸如云烟。”自然也是右军行书体。
古壶心中思忖,又当将军又开店,还自己给自家店做广告,这书圣真够能的。
古壶没啥犹豫,抬脚便进了店,大个跟在他身后。
店里有两人刚买好笔墨,伙计包好笔墨送走这两人,笑脸问他:“客官想要什么?”
古壶:“贵店有没有瓷葫芦卖?这么大,这个样。”他边说边比划那个瓷葫芦的样。
伙计笑了:“客官,你走错了,你说的瓷葫芦在瓷器店卖,我们这里只卖文房四宝和其他书写画画用得着的东西,不卖瓷器。”
“那——那我要见你们掌柜的,麻烦你请掌柜的出来一下。”古壶说,今天必须弄个明白,你王羲之送我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来那几个字就是地址,给个地址不是让来找人吗,他想弄清这将军那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那好,您稍候。”伙计转身进后院,很快出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
掌柜打量了古壶一番,和颜悦色地问:“我是店掌柜,客官有何见教?”
古壶从怀里掏出那张写有“奴可奴,非常奴。”的纸交给掌柜,说:“道可道,非常道。奴可奴,非常奴。我是想请教你们家将军王羲之,送我这两句话是什么含义。”
掌柜的仔细看了那纸,再次把古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微笑说:“将军的深意,哪是我等能够知晓的。”
“不过,将军曾派人传过话来,如果兰亭奴前来,可接待。请问客官可是那位跟我家将军一起,写过《兰亭集序》的奴?”
掌柜的特意将“奴”字说得很重,还把目光粘在他脸上那块膏药上,似乎知道这膏药里面的秘密。
古壶胸中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他真想把这老东西饱揍一顿。可一转念,他笑着问:“这店可是王羲之将军家的?你可是帮他经营着这店?”
掌柜点头:“没错,是这样。”
古壶:“那你不也是将军的一个奴吗?你有什么资格小瞧我?”他也把“奴”字说得特别重。
掌柜摇头:“我不是奴!我是有田有地的农户,我只是受雇于将军,将军每年都要付我工钱的。”
掌柜的笑着接着说:“兰亭奴,说你是奴你也别不高兴,你不是普通的奴,是‘非常奴’。你来店里的事我会马上向上禀报,你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你再来,到时会有专门的人接待你,如何?”
“好吧,我三日后再来,掌柜的,奴也是人,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像它一样,只能吃屎。”古壶指指身旁的大个。
掌柜的看看大个又看看古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古壶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出得门来,大个叼了叼他的裤腿,抬头愤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混帐,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吃屎了?”
古壶摸摸它的头:“别这样看我,今天奖励你根大骨头行了吧?”他带着大个到了上次那家食店里,点了几盘几碗,大吃了一顿,同样专门为大个要了一根肉多的大骨头。
这三天里,古壶没再去过赌场,虽然心痒手痒,他还是忍住了,从那个掌柜的话里听来,似乎他们一直在等着我来,这书圣,打什么主意呢?
三天后,古壶带着大个再次来到店里,一来就见到掌柜,
这次,掌柜的一见他,恭敬地说:“兰亭奴,来了?里边请,将军在里面等你呢,上次我对你言语不敬之事,还请你不要在将军面前提起,先谢了。”掌柜说着作了的揖。
将军?古壶心中一惊,问掌柜:“王羲之王右军来这里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你去见了就知道了,请随我来。”
他跟随掌柜来到后院,见后院屋檐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在一矮桌上练习写毛笔字,天井中桌旁正坐着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