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将赵邡(2 / 2)
定北王府的世子,似乎生来就是要引人瞩目的。
章翘没有多看,令她在意的是最后一位。
这位显见是位武将出身,鬓发虽有花白了,脊背却挺直得很,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又凌厉,一身的铁血正气,即便隐居梁州沉淀多年,依然掩盖不住。
“三殿下、公主。”
大邕并未有动不动就跪人的规矩,三人身份又都不低,便只是略略躬身拱了拱手,以示对皇室的尊重。
“请坐。”唐清亲自端了杯茶给定北王,“此次赵将军肯回朝,有劳定北王了。”
“殿下言重了,”定北王接了茶,并不居功:“陛下仁厚,天下才士莫不亲附,君恩厚重,小王只是替陛下走一遭罢了。”
唐清浅笑着又斟了杯茶递给赵邡,“父皇一生的夙愿,便是天下安宁,赵将军回了京,父皇也能安眠了。”
“我不过一介武夫,得陛下王爷看重,实在心愧。”赵邡嗓门大得惊人,说话却很是客气谦恭,显见不是个只知作战打仗的粗人。
几人聊起来,也透露些消息。
比如赵邡昔年曾驻守西北安西都护府,与定北王并肩作战多次,二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
比如定北王此次自西北入京,除了劝说赵邡之外,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送独子霍辙入京养病治伤。
到底是定北王府权势太盛,皇室也忌惮得很。
不过与之相对的,定北王也暗暗打量着皇室的态度和皇室中的人。
端看这位三殿下,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人却十分稳重老成,说起话来叫人觉得谦逊有礼却又不坠皇家之风,实在是难得。
也难怪早早越过众兄弟,封了逸亲王。
等几人说完了场面话一瞧,赵邡冷不丁一侧眼,便见着娇滴滴的公主殿下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很是惊奇,“殿下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一生浴血,身上也止不住的凌厉气势,旁的小姑娘见到他没被吓哭就算好的了。
这小公主,嘿,不仅不怕,还盯着他瞧呢!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史书上说西楚霸王力拔青山气盖世,可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武将军是否都是力大无穷,所以好奇。”
“这……”赵邡一愣,随即爽朗大笑,“臣年轻时,也曾握铁剑举青鼎,可如今老了,”他笑着摇头,想及当年正风光得意之时遭遇贬黜之事,话语中不自觉便添了些许悲凉,“如何还能力拔山河呢?”
“可大将军依然神采奕奕,一点都不输年轻的武士。”
便是此人,在后来叛军逼城时,以一己之力护住城池三天三夜,护佑了一城百姓。
她一生中见过太多人,所谓的忠良也好,能人也罢,能叫她真正佩服的人却不多,赵邡恰是其一。
赵邡颇有些不好意思,“公主谬赞。”
“铁骨雄鹰,便是身处困顿依旧能翻云覆雨,我信赵将军亦是举世无双的真英雄。”
若方才觉得这小姑娘只是即兴跟着夸一夸,如今赵邡信了,她是当真了解过自己的,否则绝说不出这样一番话。
许是思及往事,赵邡难得静默了好一会子。
“芝芝听说过赵将军?”唐清端着一盏茶,笑看她。
“外翁曾与我说过赵将军昔年的风采,说他是罕见的将才。”
“这话很对。”唐清很难不赞同。
他是认得宫中的章嫔的,却不料章嫔还有个眼界如此开阔的父亲,难怪这小芝芝这样冰雪可爱。
赵邡不免好奇,“公主的外祖是?”
“我外翁并非军士,只是一位教书先生罢了。”
“公主如此聪慧,原来尊祖父是才学渊博的夫子。”他打小没受过什么文学熏陶,但对夫子素来敬重。
他看向唐翘,“虽说梁州不比京城昌盛,也没有扬州那般繁华,但每逢花朝节,亦是有许多可赏乐的夜景,连着几日通宵达旦,欢畅淋漓。难得公主到了梁州,诸位不妨多待几日。”
唐清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
他看向定北王,“王爷意下如何?”
后者微微扬唇,儒雅一笑,“公主今日受了惊,也不好赶路。三皇子自便就是。”
唐清莞尔,“梁州长街的彩灯,到了晚上是最是好看的。芝芝有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