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营地（2 / 2）
苏拉克边防所，在第129边防大队的正式下属序列中，编号为166边防所。鬼知道边防总局对下属边防所的编号是如何安排的，苏拉克在达吉斯坦的中部，濒临里海，这里的边防所编号为166，而165边防所，却是在别尔哥罗德西南的瓦卢伊基，从那里往南走不远，就是乌克兰的库皮扬斯克了。
在之前萨夫瓦拿到的相关资料中，苏拉克边防所是一个连级建制，但在其建制内的兵员并不是满编的，整个边防所内现有的实际人数是六十七人，其中合同兵有四十二人，义务兵为二十五人。边防所内配有卡车四辆、指挥用吉普车两辆，以及执行河口、近海巡逻任务的两艘“祖克”级小型巡逻艇。
而在所谓的“重型武器”方面，多少令萨夫瓦感觉有些惊讶的是，这个边防所内，竟然配有一门“托盘”82毫米迫击炮和一门“矢车菊”82毫米迫击炮，另外，还有两具“针”便携式防空导弹发射具，也不知道是从哪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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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轻武器方面，萨夫瓦所拿到的相关资料中并没有记录，而在当前的俄军部队中，单兵轻武器的数量缺乏准确统计，也是一个通病，鬼知道有多少轻武器被拿不到薪水的士兵们私下里卖掉了，至少萨夫瓦自己就曾经在别人手里购买过制式武器。
收了钱的格里格尔其实是个很外向的人，爱说爱笑，为人热情，他也向萨夫瓦介绍了一些有关苏拉克边防所的情况，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哨所就在利沃夫斯基沼泽带的边缘，紧靠着苏拉克河河湾，距离边防所最近的一个村子，是边防所以西二十三公里处的秋洛诺夫卡村。如果缺了什么生活必需品的话，可以到那个村子里去购买，小村子虽然不大，但却有一个杂货店，售卖的东西还算是比较全的。
当然，如果不是急需的物品，格里格尔建议萨夫瓦尽可能忍耐一下，没事别轻易到秋洛诺夫卡村去，毕竟他是俄罗斯族人，而那个村子却是卡尔梅克人的聚居地，一旦跟村民发生了冲突，就不太好收场了。
因为路况太过糟糕，不过几十公里的一段路程，竟然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当两人赶到边防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也难怪刚见面的时候，格里格尔会是那样一副冷面孔，毕竟等他将萨夫瓦送到之后，再赶回苏拉克，也肯定是大晚上了。沿途的路况又那么糟糕，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
在来之前，萨夫瓦对苏拉克边防所的具体情况是有过一些猜想的，在他的构想中，边防所应该是建立在一片丛林开阔地上，一道老旧的院墙围起来一个不是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几栋平房，还有一栋二层的小楼，楼前有一个作训场......
而等他看到边防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或者说是太乐观了。
整个边防所就建立在一片海边的凸崖上，没有院墙，没有砖石结构的平房，更没有什么二层的小楼，凸崖上所拥有的，就是一栋连着一栋的破旧“木刻楞”，也就是木质的俄罗斯传统民居，几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报废的车辆，就停在凸崖前的坡地上，而在坡地与那些木房子之间，有几道铁丝拉成的晾衣绳，当格里格尔把车停在坡地下方的时候，正有几名穿着邋遢的男子，在那里忙着收拾晾晒的被子和衣服。
“好啦，咱们到啦，”将车子息了火，格里格尔一边拔下车钥匙，一边对萨夫瓦说道，“下车吧，我去把人召集起来。”
话说完，他已经先一步推门下了车。萨夫瓦慢了一步，主要是他正在数那些房子，嗯，前后两排，一共九栋破破烂烂的木刻楞，如果他看到的资料没有作假的话，那么一栋房子里就得住上七八个人，这还得说每栋房子都是士兵的宿舍，没有仓库，也没有厨房和餐厅。瞅瞅那房子的破样，萨夫瓦相信，之前看的资料绝对不准确，这里的士兵肯定没有六十七个人。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推门钻出了车外，双脚还未在地上站稳，就听到格里格尔已经吹响了口哨，随后，朝着坡地上方大声喊道：“阿基姆！阿基姆·阿纳尼耶维奇！”
“我在这儿，”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坡地上传下来，“格里格尔中尉，下午好！”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萨夫瓦朝着坡地上方看过去，恰好看到一个肩膀上扛着一床被子的家伙，正嬉笑着朝格里格尔行军礼，一边行礼，他还一边嬉笑着说道：“让我们猜猜看，您一定是给我们送薪水来的，对吗？”
这番话说的，调侃味十足。
“你们的薪水又不归我管，怎么也轮不到我来送，”格里格尔中尉却是对对方的调侃毫不介意，他朝着坡地上方走了几步，大声说道，“我是送萨夫瓦·萨夫维奇少尉来任职的。”
这么说着，他还朝着跟在身边的萨夫瓦指了指：“从今天起，萨夫瓦少尉就是你们这里的负责人了，你赶紧把人都召集起来，该死的，我必须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回苏拉克，谁会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停留一整晚呢？”
这番话说出来，他似乎才意识到萨夫瓦还在旁边呢，连忙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当然，我只是不习惯换床睡罢了，你知道，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问题......快点，该死的阿基姆，把人都给我召集起来！”
肩上扛着被子的男人终于动了起来，他将被子重新搭在晾衣绳上，随后转身朝一栋木刻楞走去。片刻后，他的身影又出现在那栋木刻楞的门口，与之前相比，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长条状的口哨。
“嘟......”
有些尖锐刺耳的口哨声在营地中吹响，随着这声音朝四周荡漾开，一处处木刻楞里，陆续走出来一些衣着各异的年轻人，这些人吵吵闹闹的汇聚到一块，最后在坡地上放列成了两队——之所以是两对，是因为其中有四个女人，对此，萨夫瓦已经从之前的资料里了解到了，不过，按照资料的记录，边防所内的女兵应该有九个，而不是四个。
等到懒懒散散的队列站好，那个名叫阿基姆的男人退到了男兵队伍的最前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作了汇报。
趁着整队的工夫，萨夫瓦也从格里格尔的口中了解到，阿基姆的军衔是高级准尉，他也是连队前任负责人亚历山德罗少尉的助手。
看着已经整好的队列，萨夫瓦的头真的有点疼，阿基姆汇报说，边防所应有士兵是一百零九人，缺额四十二人，应到六十七人，实到三十二人。看看身边的格里格尔中尉，他似乎对这个数字毫不奇怪，等到阿基姆的汇报结束了，他就大步走过去做了一番讲话，大概的意思，就是给大家伙介绍了一下萨夫瓦，并且要求所有人在今后的工作中，服从萨夫瓦的命令等等。
萨夫瓦也不知道边防所的人员怎么会少了这么多，但看格里格尔那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就是到这里面肯定有事，因此，他也没想着当场傻乎乎的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而是将它暂时藏在了心底。
在格里格尔中尉的讲话结束之后，萨夫瓦作为边防所新的负责人，又做了一番简短的讲话，随后，便命令士兵们解散了，说实话，仅从精神风貌上看，称呼这些家伙为士兵，真的是糟蹋士兵这个职业了，萨夫瓦甚至怀疑这些家伙有没有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
格里格尔中尉急着返程，他耐着性子等到萨夫瓦讲话结束，然后便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直接便告辞离开，萨夫瓦将他送下坡地，在他即将上车的时候，才小声问道：“格里格尔中尉，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那你最好就不要问，因为即便你问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你，”格里格尔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就那么直接钻进车里，坐上了驾驶座。
“在我来苏拉克之前，已经翻阅过边防所的资料了，”萨夫瓦当然不会那么听话，他直接问道，“按照资料上显示，这里应该有六十七名士兵，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人数差的有点多。”
“你是怀疑有人吃空饷吗？”格里格尔单臂撑在车窗上，带着一脸有趣的表情看着窗外的萨夫瓦，问道。
“那倒不是，”萨夫瓦摇头说道，“要吃空饷的话，总得先有饷才行，我之前在第76空降师，自从格罗兹尼战事之后，我也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发薪水了，我想，这里的情况不可能比第76空降师更好。”
“你这不是都想到了吗？”格里格尔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语的表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萨夫瓦松开握住车门把手的手，不再纠缠这位中尉同志了。
“放心好啦，没有人会因为兵员缺额来找你的麻烦，”格里格尔发动车子，最后说了一句，“你只要把你该做的那份工作做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