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打住（2 / 2）
住所内，两个女孩已经穿戴整齐，表情局促的坐在床边上，按照昨天的约定，库利姆今天会过来将她们接走，至于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她们，除了她们可能已经不在世的亲人之外，又有谁会关心？
萨夫瓦拎着一个手提箱从外面走进来，阿基姆在后面跟着，手里提了另外一个手提箱，这两个箱子都是穆赫辛留下来的，是那个什么奥维兹梅拉特先生给予边防所这边的补偿，包括修船的钱、士兵的抚恤以及......弹药费，其实，给这些钱冠个什么样的名目都无所谓，它实质上就是一笔买路钱，买的是边防所这边对卡尔瓦扎帮贩毒的行为视若无睹，买的就是萨夫瓦口中的“相安无事”。
进了门，萨夫瓦便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他将手中的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箱盖，看了看里面放着的美元钞票。
钞票不是束卷的，而是一沓一沓的，全都是面值二十的旧钞，这属于是最安全的付款方式。在萨夫瓦前世的电影、电视剧中，毒贩们似乎都在用百元面值的全新美钞做生意，但在现实中，拿百元面值大钞，而且还是新钞去做交易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因为大多数的毒贩都不会接受这样的支付方式。一方面是这种大钞不好花出去，另一方面就是不安全，谁知道这些新钞上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萨夫瓦坐到桌后的椅子上，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沓钞票，翘着二郎腿，一五一十的清点了一遍，最后一核算，这一箱的钞票，也不过就是二十五万美元，两箱总计五十万美元。
这个数听着似乎不多，但在阿基姆看来，却是一笔真正的巨款，当然，放在时下的高加索地区，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
“别说，库利姆这家伙还是有点用的，”从自己拎着的那个箱子里取出厚厚的两摞钞票，直接推到阿基姆的面前，萨夫瓦笑着说道，“我正想着该给丹尼拉和谢梅利泽送些什么礼物呢，喏，这不就有人把最好的礼物送上门来了。”
语气顿了顿，他指指阿基姆面前的钞票，和另外一个箱子，说道：“你把这些钱收起来，至于那个箱子，你把它拿到巡逻艇上去，让咱们的人把油加满，一会咱们去上奥谢列多克岛。”
阿基姆也没客气，他将那两摞钞票拆分开，分成四份装进不同的口袋里，这才拎起另外一个箱子，迟疑着问道：“上尉，你不是真的打算帮那些中国人的忙，把那艘船从红色巴里卡德船厂里搞出来吧？”
萨夫瓦用诧异的眼神瞅瞅他，反问道：“你给我一个拒绝他们的理由。”
“哦？”阿基姆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那张清单上的东西，好像都是军事机密。”
“是啊，如果不是军事机密的话，那些中国人怎么可能花那么大的代价来买？”萨夫瓦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咱们从沼泽地里清理出来的杂草，能从中国人那儿换到满仓库的稀缺物资吗？”
阿基姆眨眨眼，他忽然觉得少尉说的这些话好有道理，但不知道为啥，他就是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对，于是，犹豫了半晌之后，他又问道：“那......你觉得咱们能把这事办成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萨夫瓦耸耸肩，随口说了一句，而后便朝阿基姆摆摆手，说道，“你去吧，等库利姆来了，让他直接来见我。”
阿基姆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卧室。
等到阿基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萨夫瓦才扭头看向坐在床边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就像木头一样呆呆地坐在床边，目光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疑了片刻，萨夫瓦伸手从面前的箱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从中间一份两半，随后起身走到床边，在两个女孩的手里一人塞了一沓，说道：“这些钱你们拿着，稍后库利姆......嗯，就是带你们来的那个人，会过来把你们带走，这些钱不算多，但你们或许能用的上。”
“先生，”看着手上的钞票，一个女孩像是突然从痴呆中醒了过来，她仰头看着萨夫瓦，哀求道，“我不想跟库利姆先生走，求你帮帮我，我可以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
“我也不想跟库利姆先生走，先生，”另一个女孩也急忙开口哀求道。
萨夫瓦略一迟疑，问道：“那，我可以让他把你们送回阿塞拜疆，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我想留在这儿，”最先开口的女孩说道，“我什么都能做，我会唱歌，会跳舞，我......”
女孩说着，看了一眼她旁边那个女孩，又继续说道：“我和安娜都是拉钦国立艺术学院的毕业生，我们能帮你挣钱，挣很多钱。”
萨夫瓦恍然，感情这两个女孩是从战区来的，难怪她们不愿意回阿塞拜疆去。
女孩口中所说的拉钦应该是指的拉钦市，那地方地处拉钦走廊，就在所谓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边上，而“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就是后世颇为出名的“纳卡地区”，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两个国家，为了争夺这个地区，从一九八八年就开始打，其间打打谈谈，谈谈打打的，一直到二零年左右，该地区都没能恢复和平。
最重要的是，如今整个纳卡地区，包括拉钦走廊，都处在亚美尼亚的实际控制之下，当地的阿塞拜疆族人过的如何，自然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两个女孩是库利姆昨天中午弄到边防所来的，这家伙目前在竭尽所能的拍萨夫瓦的马屁，但他手上能够用来讨好萨夫瓦的东西还真是少的可怜，因此，作为一个称职的人贩子，他就只能从美色上打主意了。过去一段时间里，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弄一两个女人过来，试探一下萨夫瓦的审美究竟是什么样的，而这两个女孩却是萨夫瓦第一次收留下来的。
这两个女孩在营地里待了将近一天，对这里的情况谈不上有多少了解，但她们应该能够感受的到，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条件却是非常不错的，而身边这个夺走她们初夜的男人，还是这个营地的头，即便是那个很吓人的库利姆先生，也得刻意的讨好他，这样考虑的话，留在这里，应该比跟着那些“蛇头”们继续去东欧更安全。
安全？没错，这个营地能给两个女孩一种毫无来由的安全感，她们在这里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摘走了初夜，却偏偏还觉得这里能给她们一种安全感，这种近乎荒谬的感觉根本无法解释，但却是现实。所以她们想要留下来，退一万步说，她们留在这里可能面对的最悲惨结局，无非就是陪男人困觉罢了，而继续跟着库利姆走下去，她们所要面对的结局，无非也是这样的，两者能有什么区别？
“少尉......少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库利姆大呼小叫的声音，这家伙非常奇怪，他对萨夫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可偏偏又总是喜欢在萨夫瓦面前表现的大大咧咧，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听到库利姆的声音，萨夫瓦没有直接回应两个女孩的哀求，他转身走回到桌子旁边，将手提箱里的钱全都放进保险柜里，随后拿上自己的军帽，直接出门而去。
住所门外，库利姆正站在回廊熊干吃面——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凶相的俄罗斯大汉，手里拿着一包还没他巴掌大的小浣熊干吃面，一边探头探脑的朝窗户里窥探，一边时不时的啃一口方便面，这样的景象，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不协调。
萨夫瓦皱皱眉，他感觉徐建军这家伙对自己的生意越来越不上心了，现在竟然连小浣熊都拿来凑数，回头是不是准备连七宝一丁、大大泡泡糖都整上来了？
“哎，萨武什卡，”看到萨夫瓦从门口走出来，库利姆立刻像受了惊吓的乌龟一样，将抻长的脖子猛地收回来，而后陪着笑脸说道，“早上好，我看你今天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是不是......”
“闭嘴！”萨夫瓦没好气的呵斥他一句，说道，“阿基姆有没有告诉你，土库曼人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了？”
“已经说过了，”库利姆依旧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他现在已经摸准萨夫瓦的脾气了，这家伙虽然很霸道，但对待自己人还是很够意思的，所以，与这个少尉相处的唯一捷径，就是成为他的“自己人”，“我就说那些土库曼人是最舍得花钱的，他们给了多少？”
萨夫瓦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与土库曼人的来往到此为止，我劝你也少跟他们往来。”
这是他的真心话，就像之前所说的，对这些毒贩子，萨夫瓦谈不上怕，只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因为这些人的背后大都与恐怖组织有关联，跟他们往来，一不小心就会沾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