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勿忘我（下）（1 / 2）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等回到天府大厦，林映秋先是让陈继祖落座，又指向他的call机：“已经响过好几次了，是不是卢小姐在call你。”
“是不是她call我都没关系。师姐你先坐下，我们需要聊几句。”
林映秋摇摇头，站在陈继祖面前，勉强挤出个笑脸：
“我还是站在这里比较好。你想骂就骂了。如果还是觉得不开心，我拿藤条给你。”
“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又何必说那种话？我承认我很生气，生气不是因为你打伤谁或者这件事有多麻烦，就算你把天捅破，我也愿意帮你补。我生气是因为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这里不是宝岛，港岛有法律的！这次运气好，警察给面子，下次不一定。要杀人不是不行，到没人的地方去杀。余英男那个疯婆子，我会让铁狼骂她。至于你……我没资格骂你，我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我。但是你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该这样。杀人罪很大的！”
陈继祖猛然起身，双手按住林映秋肩膀：“看着我！是不是她又回来捣乱？我现在就送你回养和，病好之后再出来。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放心。”
“是她……但是我让她出来的。”林映秋也盯着陈继祖，语气坚毅：“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留下来看着我，推掉和卓大状的约会。你肯不肯？舍不舍得你的美女律师，豪门千金？”
“我和格瑞丝没什么的。她那个人就是那样子，喜欢拿我开玩笑。”
“那其他人呢？也是开玩笑？我不明白，你可以让阿金、辣椒她们偷偷到九龙塘陪你，却从不来这里。你是讨厌这个地方，还是讨厌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错在和别人谈过恋爱？可我说过了，我们只是拉过手拍过照片而已。你可以接受阿金那种过去，我这种反倒不行？你对我有多少不满无所谓，但一定要说出来。你现在这样，比打我更难受。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卢小姐的问题。就算她要我们分手，你也要告诉我才行啊。”
双手按着林映秋肩头，把她按到椅子上，身形下蹲和林映秋保持平视状态。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没有办法给你。或者说，我们之间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就该知道对方想法才对。你和她们不一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独一档的存在。包括卢佩珊在内，也没资格和你比。我们经历的一切，她们都没有经历过。”
“这种话说是没用的，你证明给我看。”
“等一下。”
陈继祖来到留声机
前，从唱片盒里面选出一张放入机器。
音乐声响起。
旋律不是京剧，而是本地粤剧伴奏。
林志荣晚年京粤兼修，也算是对市场做出妥协，只不过效果平平。
十大太保中，也只有林映秋、郑天佑、陈继祖三人得京、粤两派传承，其他都是主攻京剧，于粤剧并无造诣。
听到音乐声，林映秋脸色也微微一变，前尘往事浮现眼前。
房间里的景象变化，又变成了数年前的模样。
自己和陈继祖站在客厅正中，跟着伴奏对唱。
父亲坐在这里，用藤条打着节奏，随时做好一藤条抽出去的准备。
房间里应该是四个人才对？
不！
只有三个人才对！那个人如果没出现过，自己和阿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幻象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心上人已经来到面前，跟着旋律开口起唱：“一叶轻舟去，人隔万重山。”
一切都像是变回了过去，只是姿态不同，人也不一样。
有些东西注定回不来，只盼望着有些东西永远不变。
林映秋缓缓站起，随着节奏接唱：“鸟南飞，鸟南返，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
“哀我何孤单。”
“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
两人彼此对视，同时唱出：“今宵人惜别，相会梦魂间……”
音乐依旧，林映秋脸上已是泪流成河。
“如果有得选，我宁愿现在拼死拼活拍戏还债，也不想你变成现在这样。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是至少你会留在这里，不会认识那些人，也不会搬去九龙塘。”
陈继祖面带微笑，为她擦去泪水。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我。这些东西是属于我们的，这个世界只有你和我，没有人可以闯进来，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林映秋紧盯着陈继祖的眼睛：“你没骗我？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肯留在这里？也不是嫌我身上的疤难看？”
“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仪式，证明彼此身份的那种。最好的就是去注册了，但你又不肯。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一下，肯定可以想出适合我们的仪式。到时候你不想都不行啊！”
林映秋终于笑了，虽然笑得很勉强，但依旧是在笑。
“又在说傻话。注册当然是和卢小姐注册才对。人家是住半山的，现在和你在一起，总不能没名没份。而且你和她结婚，也可以住深水湾的大房子。外面的人就会知道，林家十大太保里面出了一个半山族，老爸在天之灵也会开心。你今天说这些，我全当是真的，但你要
答应我，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有时间一定来看我。不是出了事，才可以见到你。”
“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搞这种事。我选择拿刀，就为了让你不用拿剑。如果你变得和我一样，那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帮你么。”
林映秋主动抱住陈继祖，把脸贴在陈继祖耳边。
“我也是女人，当然会吃醋了。你始终不肯和我一起，又不肯解释，我当然会多想。总觉得如果可以像她们那样多帮你一些，或许你就会多陪我。但是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想帮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次以为是机会。他们打得那么假，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可我不是警察不懂查案，不吓吓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来路。何况那个阿虎也欺负过你，逼你摆火油，我要为你出气。谁伤害你，我就要他好看。”
“你这么说，好像你才是社团成员。”
陈继祖也抱住了林映秋，希望给她更多安全感。
林映秋继续说道：“我帮你问过了，那些人都是金牙贵指使的。怎么样，师姐是不是很棒？如果你给我机会，我肯定比阿金做得更好。”
现如今的东胜，不能和雷啸时代相比。人数虽然差不多，质量上远远不及。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是若干小社团拼凑而成人心不齐，对金牙贵更没有什么忠诚度。
平时为了利益可以混在一起，真到了需要拼命的时候，就没几个人愿意效劳。
林映秋和余英男的打法，也实在是太吓人。小社团的人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魂飞魄散。
加上事发地在大屿山，真要是把人杀了扔进山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尸体。
在死亡威胁面前，这些东胜马仔很快就说出了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