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蓝色风暴（上）（1 / 2）
九江街九龙冰室。
这里依旧是孝字堆陀地，九江街也是之前那个九江街，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分别。
但稍有经验的江湖人物，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这里的衰败之相。
虽然街上依旧有那些孝字堆门生走来走去，态度依旧蛮横嚣张，但是年龄已经普遍偏低，当打之年的飞仔数量严重不足。
不管飞仔飞女，衣服都破破烂烂，精神状态也很颓废。那种嚣张野蛮与其说是霸道，不如说是对生活不满的发泄。
街道两边的店铺有三分之一处于歇业状态。尤其是那些用来给小弟们发泄精力顺带赚点钱的小档口，没有几家开门营业。
这种状况原因非常简单，就是社团没收入，养不活职业打仔。九江街这种地方消费，这种灰产当然难以维持。
一个社团失去了流水进账，自然是要走下坡路的。
孝字堆现在的问题，是既没钱又没人，经济和人才双重断档。
师爷谭、泰山死后，大眼林、烂口华执掌社团，已经是力不从心德不配位，现在就更糟糕。
丹尼斯发起的诉讼中，孝字堆这些人因为涉嫌妨害司法公正，被控有罪。虽然他们的律师也努力辩护，指出几个人的口供明显是被迫做出并非出于本心。但是他们的案件没能引起舆论关注，港府也就不用在乎体面，出于维护官方权威目的，把他们全都判了有罪。
孝字堆最后的元气，全都被扔进监狱服刑。虽然判的刑期并不算长，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内，社团处于无人可用状态，只能由长脚蟹担任临时坐馆。
论辈分长脚蟹和号码帮一代龙头算同辈人，这么多年混不出头，只能开个麻将馆，就知道他的能力上限和江湖声望都很一般。
让他当坐馆是不得已为之，其不具备管理社团能力，孝字堆这副模样自然再正常不过。
石硖尾的地盘自然是收不回来，如果不是之前法庭上烂口华等人的表现，保全了社团的江湖体面，九江街自身又没什么油水，这块陀地也未必守得住。
原本作为孝字堆重要财源的白小姐生意，也已经无法经营。
长脚蟹没这方面胆量和能力，就算有也没用，现在换任何人当坐馆，都要先解决账目问题，才能做这个生意。可是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之前陈继祖洗劫孝字堆陀地，拿走了全部账本。这些账本都被毁掉，想还也还不回来。
现在孝字堆有关白小姐经营方面一团乱麻。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欠自己的钱，也不知道自己欠别人多少钱，这种状况谁来都没办法。
其他社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段时间里，原先属于孝字堆的白小姐市场，已经被其他社团瓜分殆尽。
长脚蟹眼看着这些人抢市场却无能为力，只能装聋作哑。目前社团的收入只剩下少量的保护费，根本养不活几个人。作为号码帮三十六堆之首，这些门生又拉不下脸去打工。导致孝字堆处境，比之前的东福还惨。
很多小弟实在挨不过穷，只能过档到其他社团。光是铁狼的胜字堆，就从孝字堆收走了几百号人。
能够留下的，要么是对社团忠心耿耿，要么就是实在太没用，属于想过档也没人要的垃圾。两者的比例，自然是后者远超过前者。
留守冰室的，都是长脚蟹心腹，也就是之前麻将馆伙计。
大社团的坐馆，利用有的威风和排场，长脚蟹哪个都感受不到。
没有应酬，没有客人要应付。江湖上的冲突，也没人找他出面调停。
长脚蟹现在的生活，和麻将馆老板时期没分别，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照这么发展下去，这个字堆不用人打，自己就要沦落甚至消散。
作为老江湖，长脚蟹当然清楚，如果不做出改变，社团就是死路一条。可是自己人老力衰，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
想要振作孝字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选一个字头开战，并且打一场漂亮仗。
但问题是九江街战后，孝字堆哪还有战力？
说到底还是狂龙的错。
就没见过这种不负责任的坐馆。
他肯定知道这边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和字堆的元老兄弟联系想办法解决，就连业务往来都迅速终止。摆明了就是抛弃社团，不想承担责任。
简直岂有此理！
江湖什么时候是这副样子？他到底懂不懂规矩？
长脚蟹已经在和铁狼联络，希望求他关照，给孝字堆找些出路。毕竟他运气好，搭上陈继祖这条线。听说这次公海赌船，铁狼赚了不少。
孝字堆那么多人要吃饭，如果可以帮着说句话，不管是去东福的工地看场，或是到赌船上做保安都是个出路。
这种好处当然不能白拿，代价就是狂龙。
长脚蟹已经决定，继续给狂龙发电报，让他尽快回港。只要他出现，自己就翻脸抓人。用狂龙这个混蛋给孝字堆换出路，很划得来。
正想着，电话机忽然响起。
最近的
电话基本都是说小弟过档的事，再不就是各处催要欠债。长脚蟹有心不接，但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只能皱着眉头拿起听筒，但是等听清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他的脸色顿时一变，就连语气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龙？真的是你？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你现在哪？我让小弟过去接你。”
电话另一端，狂龙的声音不阴不阳：
“蟹叔你打理社团这么辛苦，我一个后生晚辈，怎么敢麻烦老人家？我知道最近发生很多事，如果不是蟹叔出来撑，说不定社团已经散了。我这个做晚辈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买一些补品，帮老人家补补身体，希望蟹叔长命百岁。”
“阿龙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