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彻底决裂(2 / 2)
康熙被许东升禀报的情况气的气血上涌头晕目眩,怒火再也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裂声,物品落地声,候在门外的赵昌和梁九功对视了一眼,俱是缩了缩脖子都不敢先上前,再次听到里面传出皇上摔打东西的声音,梁九功鸡贼的后退了两步,微微躬身做出了个请的动作,低声假笑道:
“赵爷,您素来在万岁爷面前有跟脚,今个儿这场面也就只有您能撑住了,咱家自愧不如啊。”
赵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拂尘挺直身子作势就要推门进去,想了想他又停下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茶水房,手里没有点儿东西他这会儿也不敢进去的。
皇上从来都不把他们这些奴才太当回事儿,曾当众骂过他们这些随时随地就要跪倒请安的太监,都是没有膝盖骨的卑贱之人,即使最受皇上宠信的顾问行在圣上面前也是小心翼翼,免得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了。
好在不等赵昌做好心理准备进入殿内送茶,就听康熙略微扬声叫了一声:
“来个人去叫太子过来,赵昌,你进来。”
端着茶水的赵昌麻利的推门进入了大殿,恭敬的将茶水放到了御案上,瞧着一地的凌乱,低垂着脑袋躬身行礼:
“皇上,已经有人去请太子殿下了,想必很快就会来了。”
坐在主位上的康熙眼睑微垂,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指了指地上的杂物,凝声吩咐着:
“将这些收拾了,承乾宫可有派人过来?”
赵昌没有丝毫耽误的收拾着康熙发火弄碎的东西,闻言急忙恭敬回话:
“一柱香前皇后娘娘派人送了吃食过来,听董来顺说好似是十四公主送来了喜信儿,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忙活着收拾东西送往蒙古那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事了。”
想到女儿清安的消息,康熙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怕是他要再多一个或是两个外孙了,心里一阵儿的开心,之前被太子气的发胀的脑袋和针扎般的胸口也缓解了不少:
“清安有喜事好事儿,以后她也是做额涅的人了,可算是彻底长大成人了,漠南蒙古那边虽说比蒙古其他地方好些,到底是比不上京城的,你也去收拾些补身子的,适合小孩儿用的东西,一块儿都送到承乾宫去,去吧,动作快些,免得董来顺把东西送走了。”
赵昌得了吩咐也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想到梁九功去请太子过来,他不由得便心急了起来,总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才行,免得到了承乾宫无颜面对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康熙将身子隐到了阴影处,阴晴不定的透过窗户的光影注视着外面,渐渐的眼前就多了一道杏黄的身影,看着由远及近的熟悉身影,他的眼角都在发红,心里的悲痛哀伤失望之情真不是一时半刻能压下去的。
不多时太子就到了大殿门口,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声音沉稳有力不见半点儿惊慌: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圣安。”
“进来吧,其他人退后十步。”
随着康熙淡漠的话语,太子推门进去,赵昌和梁九功挥手带着太监宫女们往后退了十步,各自警惕的伸长了耳朵,盯着大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屋内看着跪倒在地的太子,康熙并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语调里也没有了往日里的亲和宠溺:
“太医禀报说太子妃已经病入膏肓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低垂着脑袋的太子脸色微变,不过肯定是不能承认什么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哀痛,还很戏精的哽咽了起来:
“儿臣并不清楚,太子妃身体素来柔软,自从生了荣福后就越大羸弱,又费心操持毓庆宫的宫务,这才越大撑不住了,儿臣也是极为担忧的,特命太医们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瓜尔佳氏。”
早就知道来龙去脉的康熙,闻言神色里多了几分嫌恶,他从未想过自己倾心教导长大的太子会如此的恶毒和没担当,瞬间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将许东升的查到的消息扔到了跪着的太子面前: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看看我知道的,看过后想必你就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
太子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一股子凉意从脊椎骨直冲脑门,再蔓延到心里,嗖嗖的直把他冻的想要牙齿打颤,努力压住心里的惊惶,他捡起了地上的密折看了起来,逐字逐句的看的很认真,好似是第一次认字般。
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汗阿玛知道了,就连那时在德州自己同叔外公索额图的密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霎时太子的额头就布满了汗珠,神色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惊恐:
“汗阿玛,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真的,您相信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件事情的,自打我失手打了太子妃和荣福后,她就同我越发生分了,甚至还时时都在盼着我倒霉,儿臣心里不甘呐,我越是冷落她,太子妃同承乾宫的皇额娘走的就越来越近,我在毓庆宫的情况都被她透露出去了,她就是在害我啊,我只是先下手为强,我没有错。”
听到太子慌乱的辩解,康熙眼里的宽容和慈爱也一点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令人心悸的冷漠狠厉,太子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了自己汗阿玛的神色,心里的恐惧感更大了,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打颤,眼里满是哀求之色。
“若是我挡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要冲我下手?毕竟太子距离帝位也只差一步之遥,你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
“儿臣绝没有如此有违天理的想法,对君父儿臣一向敬重有加,您的教养恩宠更是牢记在心,又怎会起了歹毒之心,还请汗阿玛明鉴啊。”
“明鉴?”
康熙冷笑着回身又将另一本密折扔到了太子身上,力道大的几乎有了劲风呼啸之声,冷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哼,你没有这个心思,你联系端敏公主干什么?
你没有不轨之心,你在南巡索要贿赂,不依附你,不顺从你的人,你竟是动辄殴打责骂,贪婪之心连市井小民都比不上。
你若是安分守己,又怎会让噶礼弄出科举舞弊案,收受金银卖官弼爵。”
太子面如土色的慌忙辩解着,眼底却是藏着深深地怒气和怨恨:
“汗阿玛,我这是因为被您打压太过,兄弟们又对我的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这才行事有失章法,您明察啊,还请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做了几十年皇帝的康熙又怎会不明白太子的心思,气极反笑的指着他怒骂:
”之前我都想着你年纪轻容易被人糊弄,谁成想倒是养虎为患了,好啊,真好啊,没想到你这个太子倒还自己先委屈上了,哼,既然这个太子你当的如此委屈,那不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