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玉佩与往事(1 / 2)
忽地,师妹在火海被横梁砸中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
惠凡的心狠狠一痛。
是的,这件事里还卷入了自己的师妹。
当年师妹为了救人,毫不知情地葬送在大火之中。
若自己为了苟活继续隐瞒下去,让害人者一直逍遥法外,甚至让这等事再次发生在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身上,如此自己不就成了最自私透顶的人吗?再努力修行下去又有何意义?
想着,惠凡心里涌上浓浓的不安与自责。
罢了罢了,既然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让她再次见到这块玉佩,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苍让她开口的吧。
一番权衡,惠凡终于叹了一气,无奈道:“没想到小施主竟一早看出来了,看来贫尼也无法再否认下去了。”
说着,她看向庄安晴,恢复随和笑容,道:“贫尼那日只看了玉佩一眼,避免错认,不知小施主可否让贫尼再看一下那块玉佩?”
庄安晴想了想,点了下头,之后转过身去,将手伸进怀里,把放在小暗格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惠凡接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又摸了摸上面的一小个豁口,之后递回给庄安晴道:“没错,这的确是贫尼当年所见之物。”
庄安晴拿过玉佩,只听惠凡开始回忆道:“大概二十年前,贫尼在锦州的一家庵堂修行。那庵堂在锦州那一带并不算有名,香火也不算旺,但也有一些十分虔诚的香客总会时不时去那庵里上香,这玉佩的主人便是其中一个。”
说着,惠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随后又将杯子放下,目光定定望着杯里的茶水。
思绪不知不觉飞到二十年前,惠凡一边回忆着一边悠悠说道:“贫尼记得,那位香客姓元,她小时候就常跟着母亲到庵里上香。”
庄安晴一直专注听着,听惠凡如是说,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姓元?
怎会姓元呢?
她之前看过解母的坟,上面明明写的是杨而不是元。
难道解母是因为什么原因特意改了姓氏?
想着,庄安晴按下心中疑惑,继续听惠凡往下说道:“贫尼记得,当年那位元小施主的爹爹上京赶考多有不顺,她们母女俩来庵里上香,之后没多久,她爹爹便高中了还得了朝廷官职。她们母女俩要跟着去上任的地方,于是离开前特意到庵里还愿,还给庵里捐了一些银两。她们是少有常来庵里上香的香客,贫尼对此印象很深。”
庄安晴闻言心里不由一惊。
听惠凡讲述,解云湛的外公曾经上京赶考还高中了?
这么说来,解云湛的外公应是朝廷命官。
所以解母应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怪不得她刚穿过来时,总觉得小山山和小月儿的礼仪不像是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看来是被解母悉心教导过的。
只是一个朝廷命官的女儿又是如何嫁给一个小山村的猎户的?
难不成是什么私奔之类的狗血情节?
庄安晴正这么想着,耳边再次响起惠凡的声音,“那位姓元的小施主跟着家人离开后就再没来过,直到过了大概两三年,元施主才独自到庵里上香,还在庵里住了一两日。当时也是贫尼负责接待的她,听她说,她要被许配人家了,所以特意赶回来一趟,到庵里上香求自己婚后生活如意顺遂。”
什么?解母被许配人家?
庄安晴忍不住又是一惊。
解母所许的人家难道就是解父?
想法刚起,庄安晴便立即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荒谬。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一个朝廷命官又怎可能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一个猎户。
所以,解父又是怎么回事?
庄安晴真的很想立即问个明白,只是直接开口打探自己婆婆的婚姻史,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突兀无礼?
她倒不在意什么有礼无礼,她怕的是万一自己贸然一问会让惠凡觉得奇怪,惠凡若因此再次闭口不言,这样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庄安晴如是这般地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整个故事听完再说。
只是惠凡说完方才的事情后,眼睛便突然盯着杯中的茶水陷入了沉默。
庄安晴见状,按下心中急切,委婉道:“那么那次上香之后,师太可还见过她?”
惠凡意识回笼,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缓缓点头道:“来过,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在她来庵里求婚事顺遂的一年后。
那次来时,那位元施主已经梳上了妇人发髻,整个人都打扮得贵气非凡,一看就是从京城过来的贵人。
也就是在那次来时,元施主的腰间才佩戴了这块玉佩。贫尼从元施主小时就认识她,一直看着她的改变,那次她的变化实在太大,贫尼至今都能清楚记得。”
庄安晴挑眉,感叹道:“所以她是从京城特意赶过去的?京城虽说离锦州不远,但也不是十分近,看来她真的是十分笃信那家庵堂里供奉的菩萨。”
惠凡点头,“的确如此,自从元老爷高中后,她们母女有个什么事都会去那庵堂上香。”
庄安晴望了望惠凡的神色,试探性道:“上次她是去求婚事顺遂,那这次特意从京城赶回去上香,难道是为了求子嗣?”
惠凡抿抿唇,摇头道:“不是为了子嗣,当时她找到贫尼,说是父亲在官场上出了事,让贫尼带她去见主持师太求问破解之法。贫尼领她去见了住持师太,师太开导了她。当日她住在庵里,是贫尼给她安排的住宿。”
说着,惠凡的眸中闪过一丝恐惧,眉间的复杂神色也加深了几分。她心中挣扎了下,终于继续说道:“当日半夜,她住的那间禅房突然起了火。”
“起火?”
庄安晴没想到会听到如此意外,不由得心下一惊,脱口而出道。
惠凡点头,“说来也巧,之前有香客给庵里捐了几盆昙花,当时贫尼眼睛尚未得病,贫尼好奇那昙花夜放的样子,便在夜里往园子那边去了。结果就远远瞧见了元施主那边的院里有浓烟腾起,待贫尼赶过去时,元施主所在的屋子已经烧了起来。”
庄安晴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了?”
惠凡闻言,眸中再次划过一丝惧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再往下说。
她到底是要如实相告还是要继续瞒下?
虽然之前已经下了决心,但真正来到这个时刻,她才发现这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