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质问(1 / 2)
宋谦益急着回去看书,道别后便立即回家去了。
解云湛再次抬头四顾,然而四周依然没有媳妇儿的身影。他想了想,索性继续往前又走了几步,在附近找了一个更为显眼的地方站着等待。
考场的入口继续有学子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越来越多的人经过解云湛身旁,其中许多人都不认识他,只快速瞥他一眼便擦肩而过。但出来的人里也有早上听过沈叶飞那出闹剧的人,他们一瞧见解云湛便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很快,早上曾经出言嘲笑过解云湛的几人也结伴从考场走了出来,他们远远瞧见一身粗布打扮的解云湛,当即就朝各自使了一下眼色,随后齐齐朝解云湛那边走去,“呦呵,这不是早上听说过的那个少年天才吗?”
“苏兄,这人明明就是住在乡下的猎户啊,打猎的能识字就不错了,咋还能是个天才?”
被称作苏兄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原来是个猎户,那肯定是本公子听差了。的确哈,若一个在深山老林里臭打猎的都能是什么天才,那咱哥儿几个岂不是天才的祖宗?”
听见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几人还想接着嘲讽几句,谁料一抬眼竟发现这个被他们瞧不起的村汉正眸光冷厉地看着他们。
几人当即就打了一个哆嗦。
这人之前瞧着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会儿看着怎么那么吓人?
你瞧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野狼盯上了什么小猎物一般,感觉一个不留神就能被他要了命去。
方才带头挑衅的那人心里发怵,后背冒出冷汗,脚步本能就往后退。
可就这么走了他往后还怎么混?
想着,他又硬着头皮往前凑,正要开口说上几句,忽地身边有人往考场门口那边一指,大声道:“你们瞧,那不是连续落榜两次的那人吗?”
几人当即望去,见果然就是那人,想也不想便甩下解云湛往沈叶飞那边去了。
沈叶飞本就是怕被人取笑,这才一直待在考场,想着等其余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出来。
没想到自己等了那么久,一出门就还是被人认出来了,还有几人面色不善地跑过来堵他,沈叶飞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抱着考篮拔腿就跑。
几人看了不由得捧腹大笑,“瞧那怂包,这就被咱们哥几个给吓跑了。”
“那怂包铁定又是没考好啊,要不然他跑啥?”
几人说着,当即笑得更欢了。
这几人里被喊做苏兄的人是镇上某富商的儿子,其余那两人中,有一个是他的亲戚,另一个的父亲则在县衙里做书吏。三人都在同一家书院里读书,平常都不是什么乖乖读书的主。
如今笑够又觉得无趣,于是便结伴往酒楼那边吃喝去了。
几人走后,考场附近很快就冷清下来。
一直候在附近的一个清俊身影终于从一辆马车旁迈步走了过来。
解云湛察觉到有人往自己这边靠近,转头过去望了望。
那人对上解云湛的目光,眸中当即闪过一丝寒意。
解云湛眉心蹙了蹙,静静望着那人一步步靠近自己。
“怎么?才四年就不认识本郎君这张脸了?还是说你认出来了也不敢说啊?”
卢砚书神情冰冷地走到解云湛跟前,站定,眸底渐渐浮上怒意。
解云湛面上却是毫无波澜,淡道:“卢公子。”
卢砚书真是烦死他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压了一日的怒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他唰地伸手一把扯住了解云湛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解云湛蹙眉,望着扯住自己衣襟的手,平静道:“放手。”
卢砚书气极,抬手砸过去一拳头,谁料抬起的手立即被自己的小厮死死抱住,“公子您千万别冲动,被老爷知道你在考场前闹事铁定是要罚的。”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赶紧给本公子松开!”
小厮抵死不从。
卢砚书自知小厮说的都是真的,试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得放下了自己的拳头,然揪着解云湛衣襟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
他死死盯住眼前的人,从牙缝里挤出话道:“当年你害死了我姐,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脸出来,你咋不死在那深山老林里?啊?你咋不死在那里!”
解云湛冷冷望着逼问自己的人,眸光中没有任何波澜,“卢公子怕不是对某有什么误会?”
卢砚书冷笑,“误会?什么误会?误会你当众驳了婚事?还是误会你让我姐颜面扫尽逼她想不开?说啊!你说我到底误会了什么?”
解云湛眸底寒意一闪而逝,薄唇抿紧没有言语。
卢砚书眸底一阵疾风暴雨,“怎么不说?你这是敢做不敢认啊?”
解云湛眸光一沉,“没记错的话,当年令姐发生那事时,卢公子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吧。我不知道卢公子到底是从哪里听来了这么一些版本,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方才说的那些都不是实情。”
“实情?”
卢砚书忽地就觉得十分好笑,一把用力将人推开,怒道:“你休要在这里跟本公子狡辩!”
解云湛将扯乱的衣衫理好,淡淡看着他,冷声道:“我答应过令尊要为此事保密,若卢公子想得知事情始末,最好还是回去问问令尊。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令姐的死和那桩婚事无关,更与我无关。逝者已矣,卢公子再这样揪着此事不放,对死者并没有半点儿好处。”
卢砚书怒火中烧,却又碍于小厮方才的提醒无法发作,只得指着解云湛道:“你以为你说这么些托辞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吗?我告诉你!若我查出我姐果真是被你逼死的,我卢砚书定要把你的丑恶面目公之于众,让你不得好死!”
解云湛站得身姿笔挺,眸中没有半点儿的怯懦心虚,“本郎君身正不怕影斜,卢公子去查便是!”
说罢,他眸光一凌,冷道:“但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本觉得人既已死了,也就不愿再说什么来毁其声誉。可卢公子若继续这般无凭无据、不分青红皂白地纠缠,某不介意打破与令尊的约定,将真相公之于众,只是到时令姐名声因此受损,你可莫要怪我。”
“你——”
卢砚书气极,同时又被解云湛坚定的气场震慑得一下子没了底气。
他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最后只得指着怒骂了一句“猖狂”,又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接着便一甩宽袖带着小厮重新登上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