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蹊跷(2 / 2)
小两口一直安静听着,各自在心里消化着方才得来的信息,同时也想起了之前从惠凡那里打听来的事情。
他们记得之前惠凡也提过这个车夫,当年惠凡将解母救出来藏在仓库之后,没多久那车夫也赶了过来。那车夫见主子出了意外,当即大惊失色,还奋不顾身帮忙救火。
因惠凡目睹了黑衣人逃离现场,知道这事并不简单,她思虑再三还是去找了宁源庵的主持师太将事情说了。主持师太不想给宁源庵带来更大的灾祸,听完惠凡所说便决定按下这事,对外声称葬身火海的就是解母主仆。那车夫对此似乎也毫无异议,次日便在当地买了两口棺木,将那两具烧焦的尸体拉走。
其实那两具尸体一具是惠凡的师妹,一具则是解母的贴身丫鬟翠枝。
这场大火闹得庵里众人惊魂不定,事发几日后才开始有人发现惠凡的师妹没在庵里。主持师太就谎称自己几日前早将惠凡派去化缘去了,庵里人外出化缘有时很快,有时又会很久,众人听主持师太如此说便不疑有他,渐渐也没人再去留意惠凡师妹的事情。
不过这尸体的真相,他们就不必提及了。
庄安晴默默想着,再次开口问道:“方才婶子说老夫人特意派了车夫随行,那么先夫人出事后,就是这车夫把先夫人的遗体给拉回来的吗?”
蒋氏回忆了下,肯定地点了下头,“是的,正是他雇了人将先夫人和翠枝的遗体拉回来的。两具遗体都装在棺木里,遗体全被烧得黑透,实在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庄安晴听着,心中很是疑惑,追问道:“既然遗体面目全非,那就没人怀疑这个车夫说的吗?从始至终都没人怀疑过里头没有先夫人吗?”
蒋氏摇摇头,“唉,其实在先夫人院里做事的人都有怀疑,但车夫是老夫人亲自派去的,老夫人和侯爷都没说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岂敢多嘴去怀疑车夫说的话。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大家纯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先夫人突然离世而已,也并非真的去怀疑车夫说谎。”
庄安晴理解地点了下头,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存在漏洞,只得继续拧眉沉思起来。
如此沉默片刻,解云湛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想。他再次快速梳理了下方才的信息,再次问道:“请问婶子,你可记得那次意外之后,侯府里可有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
“特别之事?”
蒋氏皱眉苦思,一时间没了头绪,为难道:“当时奴家以为先夫人真的没了,整日以泪洗面,只会埋头干活,还真的没太留意侯府里的情况。”
解云湛默了默,又道:“那婶子说的这个车夫如今还在侯府当差吗?”
“不在了,他已经——”
忽地,蒋氏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了一些点滴,激动道:“对了,这特别之事还真有一桩,且就跟这车夫有关。”
小两口当即神色一凛,定定望着蒋氏等她继续往下说。
蒋氏努力回忆片刻,接着道:“先夫人出殡之后,奴家就被调到了老夫人院里当差,奴家记得去老夫人院里做事没几日就听到了那车夫没了的消息。”
“没了?”
小两口一惊。
原来蒋氏方才说的不在了是这个意思。
蒋氏确定点头,低声道:“是的,那车夫时出意外死的。当年两具遗体被运回来,老夫人和侯爷都去见了,那之后老夫人就一直休息不好。后来京郊的慈光寺有大法会,老夫人便带着郑妈一起去慈光寺小住。
那车夫平常就负责接送老夫人出入,他将老夫人送去慈光寺后返回侯府,结果途中走山路时马匹失控,连人带车直接冲下了山崖。等官府的人找到那车夫时,马车已经摔成了碎片,人和马的尸体也已经被山里的野兽咬得残缺不全。奴家进侯府后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可怕的事,听到那消息后几日都吃不下东西,也就对这事印象颇深。”
蒋氏如今想起这事仍心有余悸,忍不住拿手捂住胸口平复那翻江倒海的感觉。
小两口默默对视一眼。
总觉得这车夫实在死得太蹊跷了些。
解云湛剑眉微微蹙起,正色道:“不知这车夫的死官府如何定论?”
“说是说是山路崎岖,一时不慎出了意外,当时仵作也验过尸的,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不过因为那是老夫人身边的车夫,侯爷十分重视,奴家记得侯爷还专门找了老夫人院里的人,以及府里和那车夫走得近的人前去问话,当时奴家刚被调到老夫人的院里做事,也被问了一遍。问话之后,侯爷又将我们全都查了一遍,只是最终什么也没查到。”
解云湛若有所思点了下头,又道:“不知那车夫叫什么名字,婶子可还有印象?”
“奴家记得他姓郑,至于叫什么......”
蒋氏努力回想了下,道:“好像是叫郑武。”
说着,她又仔细想了想,确定道:“对,就是郑武。奴家记得那人还有些身手在身的,以前就有人说过,他那名字倒是和他这个人挺搭。”
“郑武?”
庄安晴疑惑。
那不就是和老夫人身边的郑妈是同一个姓吗?他们是一家人?
蒋氏摇头,“奴家记得不是,不过那车夫倒是和郑妈一样,都是老夫人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
说着,她又解释道:“老夫人是恭诚伯府嫡女,老恭诚伯名叫郑士诚,恭诚伯府好些家仆都跟着主家姓郑。”
这个庄安晴倒是懂得,她接触过的好些高门大户的仆人都有这种情况。
她努力回想了下蒋氏方才说过的话,终于又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遂追问道:“婶子,你方才说老夫人得知先夫人要南下去宁源庵是发了很大脾气,又说老夫人一向不怎么发脾气,那你可知老夫人那次为何会一反常态?”
蒋氏闻言,再次在头脑里搜刮起来,却对此事怎么也没有印象,只得为难道:“奴家还真想不起来老夫人为何那般,不过在奴家的印象里,老夫人似乎一直都对先夫人淡淡的。”
说着,她轻叹一气,道:“其实先夫人真的是很孝顺的一个人,她为了让老夫人开心,还专门找奴家学做点心,特别是那些老夫人爱吃的点心款式,先夫人全都认认真真学了,学会后还经常做了拿去孝敬老夫人。”
听了蒋氏回忆,庄安晴忽地就替先夫人难过起来。
唉,婆媳关系真是从古至今的世界大难题。
庄安晴心中唏嘘,叹息道:“我在侯府给老夫人看诊这几日,感觉老夫人对如今的侯夫人挺好的,看着老夫人那慈祥和善的样子,还真没想到她当年竟是对先夫人这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