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春闱(2 / 2)
古代的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像个单人牢房,里面没有床,只有几块砖头垒的床腿,白天举子们在桌子上答题,晚上睡觉了把桌板取下来放到床腿上当床板,就这么蜷身和衣而卧,有些举子身高比较高,在号舍里只能弓着背站着,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头。
夜里宋长生生着了小火炉,烤了烤手,给自己煮了碗粥,贡院里每天给考生送一次水,水不多,洗漱做饭都用它,所以宋长生就没洗米,反正他是农家出身,也没那么多讲究。
早上宋长生醒的时候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蜷了一夜,腿彻底麻了,宋长生敲了好半天才恢复知觉,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桶边,打湿了帕子擦了擦脸,冰凉的帕子一上脸,宋长生彻底清醒了过来。
吃过早饭,气温回升了一些,锣声又响了,差役宣布开考。
宋长生领到了卷子,开始阅卷。
会试一共考三场,每三天一场,第一天考对经义的理解,有三道题,经义两道,四书义一道。
这些题对宋长生来说没有难度,只要熟读四书五经,把握好议论的方向,一般都不会出错,比的是谁的论点更优秀而已。
第一场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宋长生没点蜡烛就完成了。
入场发的三根蜡烛相当于加时器,如果考生答不完卷子就可以点亮,三根蜡烛蜡烛点完就没有加时了,答不完也要交卷。
第二场考的是考生的公文写作能力。这一场题目最多,难度也最大,考生要写一道试论,五道判,还有诏、浩、表、内科各一道。
幸好第一场宋长生答的顺利,早早交了卷,休息的早,精神养的也好,不然这一场肯定坚持不下来。
今年参加会试的举子多,题目就出的有难度,宋长生答的很投入,有些题目甚至要考虑上很久,这一场宋长生点了两根蜡烛,交了卷子后整个人都虚脱了,几乎是躺下就着。
第三场考的是考生的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这一场的分量最重,考官也最重视这一场,考生要考五道经史时务策。
这场是为了考验考生们有没有做官的能力,对考生来说极为重要,朝廷选官最看重的就是能力,这一场也是考生们的分水岭。
宋长生苦读了这么多年,对这一场是下了苦工的,进京之前何夫子还给他细细分析了朝局,宋长生提前练习了很多案例,但是现在仍然能感到压力。
这一场宋长生点完了剩下的蜡烛,把誊抄好的卷子交上去,宋长生坐在位置上长出了一口气,对面的号房里烛光还在跳跃,宋长生的考试已经完成。
宋长生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有热泪盈出,顺着他的脸滑落,温热的感觉滑过面庞,随后就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此次考试他已经尽了全力,会试人才济济,能不能考中只能听天由命了,幸运的是他生在北方,南方举子人才众多,才学又普遍高于北方,朝廷取士会考虑南北平衡,宋长生中考的几率要比南方学子高一些。
今夜无眠,外面还有许多考生在奋战,也有考生自觉无望,在号舍里嘤嘤哭泣,偶尔哭声大了还会引来差役警告,因此所有哭声几乎都是呜咽着的。
宋长生隔壁的考生就在哭泣,他的蜡烛点完了,可他的卷子还没有誊抄完,未写完的卷子是不会中选的,因此当差役取走他的卷子时他彻底崩溃了,立刻就哭了出来,差役严肃的警告了他,这位考生只好把头埋进了衣服里,直接哭到了天亮。
宋长生躺在床板上,听了一夜的哭声,终于等到了天亮,锣声一响,考试结束,差役们打开了号舍,宋长生走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