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玉断魂坐在主位上，连眼皮都没抬，仿佛议事厅内发生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她静静地等待着喧闹声远去，直到最后一丝声响也消失无踪。突然，她捂住心口，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如同喷雾般从她的口中飞溅而出。那瞬间，议事厅内仿佛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团喷出的血雾在空中飘散。

紧接着，一团血红的东西从她的嘴里飞出，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触目惊心。那是一颗未成形的蛊虫，原本寄托了玉断魂全部的希望，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地上，再无生机。

“师父！”玉晴雪惊呼一声，立刻扶住玉断魂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玉断魂强撑的气势在这一刻瞬间坍塌，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大口大口的黑血往外呕出。那银红色的长袍胸前很快就被染成了一片暗红，触目惊心。

咳了好一阵子，玉断魂才停下，但她的脸色已经白如纸片，隐隐还透着青色。她紧紧地抓住玉晴雪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晴雪，此事不可声张，扶我进内间。”

玉晴雪含泪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玉断魂，往内间走去。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师父的敬重和爱护。她放下漱口水杯，看着师父那瘦弱的身躯，鼻子猛地一酸。

“两个月不见，师父竟然瘦成这样？老二她们怎么照顾的，我倒要去问个清楚！”玉晴雪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和不满。

然而，玉断魂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们已经竭尽所能了，不可迁怒于人。”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宽容。

玉晴雪绷着脸把玉断魂放在榻上，然后转身打开柜子，取出一瓶药。她倒出两粒药丸，给玉断魂喂下。接着，她匆匆出去打了水进来，为师父换了衣裳，擦干净了她的脸。

在这个过程中，玉晴雪从荷包里倒出一团带血的手帕，展开在微微颤抖的手心上。她的表情慌乱而惊恐，“师父，它.....它死了！”

玉断魂无力地看了一眼那死去的蛊虫，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我这副身子已经没大用了，往后再也不能养蛊虫了。只差两个月就养成了，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都不肯给我....”玉断魂痴痴地盯着蜷缩在玉晴雪手掌心的蛊虫，眼角泪珠无声滚落。这是她多年的心血和希望啊，就这样化为了一地鸡毛。

玉晴雪收好死去的蛊虫，转过脸去抹了一把泪。她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师妹刚回来，还是把她接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吧。小丫头这几个月在外面野欢了，长了不少见识呢！”她试图转移话题让师父开心一些。

“这一路从京城回来她那张嘴就没停过见什么都想吃。你看她那张小脸圆润了不少呢！小包袱装得鼓鼓囊囊的还给你带了礼物。”玉晴雪继续说着小师妹的趣事试图逗乐师父。

然而当提到小师妹时玉断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小师妹的日子不多了……

阿七当年出生的时候就浑身青紫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是死胎。然而老五却不肯放弃她一遍遍地搓着她小小的胸膛拍打着她的小脚心直到她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哼唧声。从那以后阿七就成了烟雨楼的小师妹也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妹妹。

虽然玉断魂从未给阿七喂过一次奶也没有抱过她一次甚至连笑脸都没给过她一个但是在阿七生病的时候她却以自己的血肉养蛊虫做成药给她续命至今。这种深情厚意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然而现在玉断魂的身体已经垮了她的蛊虫也死了。

阿七的药只够吃三个月……

这让玉晴雪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无奈。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师父那颗破碎的心。

她只能默默地守在师父的身边尽自己所能去照顾她陪伴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