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生死攸关 跪求于人（1 / 2）
“王爷！”木兮倏忽的抬头，大约没想到唐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并原谅她，红着眼睛道：“是，木兮定会护姑娘周全。王爷请放心！”
“母妃。”
娴妃娘娘走过去，细细的看了几眼唐忎，“凡事别逞强，总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是。母妃，父皇，儿臣去了。”
我和娴妃娘娘两个目送唐忎离开，我收回目光，娴妃娘娘还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就扶着她，坐在了一侧，“母妃别担心。”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看到皇后，她的表情多少有点令人耐人寻味。
我的手被握住，是娴妃，暗暗用了一点力，我的目光下意识的就从皇后的身上收了回来。
睡到半夜，我突然被外头敲得很大声的敲门声吓醒，木兮已经问清楚了人，知道是无卫，便打开了门，只听见那无卫急急的一句，正要下床的我，差点被吓得直接从床上跌落下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是很突然，王爷就很突然的口吐鲜血，直接昏迷不醒。娴妃娘娘已经得知了事情赶了过去，却不准我们告诉王妃娘娘……可是，无天大哥吩咐过小的，凡事都要据实相告，不可自做决定。”
我已经穿好鞋子衣服下得床去，一壁问：“皇上可知下的此事，他怎么说？有没有派御医过去？”
“不。皇上好像在夜审什么人？王府一个御医都没有啊，外头在打仗，宫里的御医都去给受伤的人帮忙去了……就连无闲也不在。”
我急忙忙赶到唐忎的那头，他已经被安置在一间客房，看样子，是故意离得我这般远，不想让我知道。
“你怎么来了？”娴妃娘娘一见到我，想说什么又只是叹气，“你来了又怎样？阿忎的情况……我已经叫人去叫无闲了，总要等到无闲切个脉再说。”
“我怎么能不来呢。”借着烛光我看到唐忎的铠甲上面有着鲜红的血迹，而他气色如常的躺在那里，仿若只是睡着了一样。
“阿忎昏迷前的一句话，便是不准惊扰你啊。”
我身侧年轻的无卫慢慢垂下头，我挡在他的身前，“母妃别怪他，是我非问的。”
我止住心中的慌乱，也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步履匆匆走进来的声音。
一看，果然便是无天和无闲。
无闲也不及见礼，直接上手给唐忎把脉。
脸色陡然一变，我从来没有见过无闲这种震惊的目光！
“怎么了？很严重？”
无闲放下唐忎的手，我拿着帕子给唐忎擦着额头，久未听见无闲的话，还是无天催促，“有什么就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我连这脉象怎么了都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
“禀娴妃娘娘，王爷的脉象，乱得很，一时如江水奔腾，狂跳不止，一时只似秋风落叶，徐徐缓缓，别的，属下竟然再看不出来！”
“那……赶紧去宣御医啊！”
“娘娘稍安勿躁，无闲都诊治不出来，恐怕……御医来了，也是白费功夫。”
“难道我们就看着！”
“母妃，无天，我知道怎么回事。”
我的手放在胸口上，想让自己别这么激动忧心，可是那颗狂跳的心，就像下一刻会从心口蹦出来似的。
“姑娘。”木兮心疼的看着我。
“你猜到了？”
木兮摇头，又点头，“我只知道宫主他们，习惯用蛊虫控制那些，不太听话的人。据说如果不善此道的人，哪怕会医术，也查探不出来，可是，王爷又怎么会中蛊毒呢？”
“蛊毒？”无闲震惊的朝我看来，“就像当初王妃一样？”
我点头，“恐怕此事，还是凌霄宫的人留了后招，我们此刻应该立即……啊，糟了！刚刚无卫说，皇上在夜审什么人，对吗？”
无天和无闲面面相觑，摇头，娴妃娘娘点头“对啊，今夜是皇后陪着皇上，但是皇上睡不着，已经起身了很久了，我在院子里看到他去了偏远的柴房方向。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娴妃娘娘的手“皇上如果只是平常的审问凌霄，那还没事，如果对方有意挑衅，而皇上一怒之下，把对方给杀了，或者怎么样了，那么唐忎的身体里面的蛊毒，就永远也解不了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母妃，我们赶紧走。”
娴妃娘娘听我口气，便立即让无天等人在前面开道，急匆匆的往外而去我回头对木兮说：“你和无闲两个在这里照看唐忎，千万不可走开，怕别人趁虚而入，知道吗？”
“姑娘放心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阿忎这几日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身体更是一直好好的，怎么会中什么蛊毒呢？”娴妃娘娘一壁走一壁急声问。
事到如今，我也必要瞒下去了。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在很久很久之前，凌霄就要把蛊虫种在我的体内，但是我中了蛊毒之后，就只有上次在水府办喜事的时候，我当时发疯的要去刺杀皇上的那一次，有点不受控制，但是除此之外，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其他的异状。还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们认识了一位高人，所以我体内的蛊毒就完全的给解了。我以为我中的蛊毒，就到此结束了，但
是我没有想到，原来这种蛊毒，是可以借由我的身体传给唐忎的。”我满心慌乱，一把窜紧娴妃的手，“娘娘，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就是这种情况，如果唐忎真的出点什么事，那我真的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如果皇上已经赐死了凌霄，那么，我们可能真的毫无办法了！”
“孩子，别哭！”娴妃娘娘到了此时，娴妃娘娘倒还镇定。一壁扶着我走的很快，一壁让无天，先去觐见，“如果事态紧急，触犯龙颜又如何？总有本宫来保你！”
无天眼神一凛，拱了拱手，施展轻功而去，我微微怔住。刚刚真是太过慌乱了，太没出息了！幸亏娴妃娘娘啊！
“你不必觉得愧疚，母妃我总算是，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如果连这也想不到，那也是枉为人母了。你只不过是关心则乱，再且，你还有肚子里这个，你切莫再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心思呢？咱们这过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一定来得及。”
去到的却不是府内的柴房。
淡淡的月光，轻慢的撒了一地，我踌躇着不敢上前，娴妃娘娘问我怎么了？我暗暗吐了一口气，摇头，“咱们这就过去吧。”
杂货房里，说是亮如白昼也差不多。
皇帝手中的那柄剑犹还滴着血珠儿，我急急的去寻凌霄的身影！谢天谢地，他匍匐在地，我看到他身体在动，大概是感受到我的注视，他猛地仰起头来看着我，竟然对我绽开一笑。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有点不敢对视在他的那种目光下，一侧头，看到无天的肩膀在流血。
我掏出帕子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往后撤去身子，避开我的靠近，我就把带有血迹的帕子递给他。
“前辈，你等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娴妃娘娘掏出帕子给皇帝擦汗，一壁丢了个眼神给房间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示意搬椅子来，如此这样服侍着皇帝落座，再把他手中的剑，轻轻的抽了出来，递给一旁的太监。
头发散乱的人，没有穿盔甲，兴许是为了方便别人拿鞭子抽打？他身上的鞭痕很深，连带皮肉翻着，看着很是触目惊心。更有在他胸前刺的一剑，随着他缓缓地起身动作，血，流了一地。
“你可是我的保命菩萨，我不等你，还等谁呢？”
无天从地上刷起来挡在我的面前，我往后后退一步，严肃的看着凌霄，“我以为前辈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想保命啊，既然如此，还请前辈不要太靠近我们才好，否则刀剑无眼，再在你的身上捅个窟窿，就算我想救你也救不下来了。”
他笑瞅着我们，嗤笑一声，“你要是不想见我，就不会叫这个男人，施展轻功而来了。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了一剑，我时刻怕是已经去见了阎王殿下，那么你们的雍王殿下可就，后脚也要跟上来了！”
“你说什么！”才平静下来的皇帝听着这一句，一声怒吼，看样子恨不得又要去拿着那把剑，过来砍凌霄了，娴妃娘娘一把拦住他，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便说：“皇上稍安勿躁，您别中了他的计，他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让您动怒，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找死呢，还是只是想气气您。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您只要平静的听着就行了，左右不过他是我们瓮中的鳖，生死还不是您的一句话！也嚣张不了多久！”
凌霄带笑的脸色瞬间一变，我看他的样子，也实在是狼狈至极。
不觉脱口而出，“前辈，您说您这是图什么呢？集结近十万大军，想要攻进襄阳城，却没斗上几个回合就被人捉住了，此刻还落得这个境地。您心里到底都有着哪些不可磨灭的恨呢？几十年都消磨不掉，还要如此大动干戈，故意送上人头来！”
“我图什么？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是我，吃饱了撑着，非要来造反吗？你们以为是我自己想要这样一个名声吗？我只不过是把曾经，别人强加给我的不好的名声，给坐实了而已？不然，我岂不是冤枉！”
他恨意滔天的目光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接刺在皇帝的身上，皇帝怒不可竭。“你如今兵败如山倒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想要，混淆视听，你以为天下的人，都是瞎子吗？”
凌霄的面色又是一变，却很快就镇静住了：“纵使你们有兵，你们暂时守得住襄阳城，可我掐指一算，你们也挨不过今夜了，援军还远在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我告诉你，你的朝代该结束了，现在应该改朝换代了，你老了不中用了，你知道吗？上阵杀敌的是你的儿子们，而不是你个老东西！我问你，你如今几天一次去后宫啊？一次是，几炷香的时间啊？你的嫔妃里面有没有人偷侍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心尖一抖，就听见皇帝暴怒的声音：“放肆！”
“皇上！”皇帝竟然被凌霄气的吐了一大口血，娴妃娘娘大惊失色，我也立即走过去查看。
眼看皇帝好像突然之间身上很不好了，浑身发抖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怕，我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一把抓住皇帝的手，拇指和食指，往他的虎口处，使
劲的，捏了几下。我看到皇帝的眉头，紧紧的一蹙，娴妃娘娘赶紧给皇帝拍着后背，顺着气。
我叫宫女去上茶来。
“皇上，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由母妃陪着您，您别理会他，这只不过就是他在穷途末路之时的挑衅之词罢了，谁当真谁才输了呢。”
“是皇上，他如今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能用言语激着你，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我们且都看着，他还能如何的蹦跶！”
我也不再耽误，转身直视着凌霄，“前辈既然在这里等我，那我也不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吧。在很久很久之前，你就料到有今日，所以你手里最后的王牌，便是我们需要的你的解药，对吗？”
“最后的王牌？”他笑得合不拢嘴，就像我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
“筹码。”我立即改口。
他大手一挥，立时身形不稳，“你想要解药，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你可知道我们培育这种蛊毒出来是多么的难啊，种植在女子的体内，再由女子的体内，传到男子的身上。我跟你讲，这种解药百年难求啊，我们还没有配制出来呢，我怎么会有解药呢？”
我心中很不安，面上却一笑，“前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竟然还不拿解药来换取你的性命吗？”
“我的性命？我活了几十年，又岂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不，也许我在十几年前我就该死了，可是，连苍天都帮我啊，他知道我心有不甘，他知道我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所以，他才，不把我的性命收回去，好让我卷土重来，来颠覆你们的江山。”他怨毒的瞪着皇帝，皇帝缓了一口气，气色看着好多了。
不过，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发现，皇帝是真的老了，他其实才刚刚四十出头，可是。为着江山社稷操心，案牍劳形，怎么会不老呢？
“前辈口口声声说要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你从头到尾都不肯说出，到底你是经受了什么样的冤枉！就是到了此时，好像也，三缄其口，不敢说出真相，难道是因为您，做贼心虚？怕被我们抓出漏洞，所以才一点也不敢提及的吗？”
“放肆！”
“你才放肆！”凌霄拼过来怒吼，无天伸出臂膀挡在我的身前，亦吼回去，俄而笑道：“王妃说的没错，他就是心虚，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死后下地狱怎么去见曾经被他害死的族人呢？他没有脸！嘴里说着不怕死，其实他怕死得很呐！”
“你，你们——”凌霄抬手颤巍巍的指着我们，后退去，扑通一声，不小心跪坐在地。
“前辈，您先喝杯茶。”宫娥端来也没有茶，娴妃娘娘为皇帝，倒一杯。我也倒了一杯，递给凌霄。
凌霄望着杯子中，微微荡漾的水纹发呆。
杂货房间里一时都没有人说话，我在这种安静里面体会到了一种，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恩怨的感觉。
半晌，凌霄开口了，“我把我最爱的女人，也拱手相让了，可是你却听信谗言，你嫌弃她和我们人不同。你还对我破口大骂，你说我，之所以能为极人臣，全部是因为她的功劳。你这样来折辱我……其实不止你这么说，其他看我不顺眼的，那些所谓的同僚，也是说，我把我喜欢的女人送到皇帝的面前，来，换取我一族的兴旺！哈哈哈哈哈，可是皇上！您看上的女人呐！我敢不送给您吗？我敢和您争吗！难道在您的眼里不是说，全天下的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吗？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的吧！别说我还没争呢，我没争，都换来这个下场，我如果要是争了，会不会有人说我，胆大包天，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呢？那我的族人岂不是死得更惨！”
皇帝的表情难辨，也没有做声。我不确定，他这算是默认了还是什么意思？
娴妃娘娘倒好像略知一二内情似的，反而很认真的听了起来。
凌霄时而长笑，时而哭调，“人人都说我有谋反之心，可是，我为什么要谋反呢？我做我的丞相大人不好吗？我为什么要去当那么辛苦的皇帝呢？什么都要操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年纪比我小那么多。竟然好像比我还老，你要知道，这十几年来，我几乎没有吃过一顿安心的饭，可你呢？高枕无忧吧，自从除掉了我之后就高枕无忧，你怎么反而这么老了呢？”
皇帝还是没有出声。
“你所谓的证据确凿，也不过就是那些和我过不去的人上的奏折啊，你有真凭实据吗？我的皇上。”
这一句听得人的心口发酸。
以前看了太多的电视剧，看了太多的小说，看的太多的微博段子，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到底哪个是对，到底哪个是错，更何况如果真的没有真凭实际的话，那么凌霄全族就真的是冤枉的，可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我不能确定，世事反转太多，我怕打自己的脸。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谋反之心吗？不，确切的应该说，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谋反之举吗？”
皇帝带尽沧桑之感的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