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太阳(1 / 2)
是夜,原本应该安静下来的魔界因为结界的打开陷入混乱,魔族四处奔跑,卷起一片尘沙,夜空之下,原本暗红色的月亮逐渐褪去颜色变为白色,散发出清淡的光芒,像是在安抚慌乱的魔群。衣衫褴褛的魔族众生借着微弱的月光疯狂地奔跑着,整个魔界都充斥着他们的呼竭声。混乱中,甚至能够听到小孩凄厉的哭喊声,强大的气浪波及到他们,让他们无法站起,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在黑夜中找不到抓手。
贪狼带领天兵快速做好布防避免魔族逃窜出魔界,苍舒带着一部分的天兵穿梭在魔群中救治重伤的魔族。柏衍强撑着身子在魔宫的台阶之上观察着目前的情况,柏衍一个踉跄就要倒地,却被一只手扶住,“小心。”柏衍循着扶住自己的手看去,竟是丹朱。丹朱一脸嫌弃地看着柏衍,但是扶住柏衍的手却更加用力,“谢谢。”柏衍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一句话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之中,又瞬间消散。丹朱的嘴角微微抽动,勉强地笑了笑:“行了少说两句吧,你现在这样子,我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走。你的手下不是都已经去维持秩序了吗,你就不能坐着休息一下吗?”
月光洒在柏衍苍白得如被霜雪覆盖的玉石,刚刚在苍舒眼前红润得脸颊是柏衍用神力做出的假象,柏衍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像是两颗黯淡无光的黑曜石。“不能休息,局面太混乱了。”丹朱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奈地说道:“眼前这个局面是因为魔族晚上突然被惊醒,晚上的魔族本来就缺少自控力,突然惊醒自然是不好控制,除非你现在能够让太阳马上升起,不然你也只能看着。”柏衍的手立马握住丹朱,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丹朱:“此言当真?”柏衍的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清脆,仿佛是被岁月侵蚀过的古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丹朱只能加大扶住柏衍的手的力度,一脸真诚地说道:“当真,我师父之前说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都挑晚向仙界动手,因为晚上魔族失控,实力都会增强。”柏衍点了点头,转身往后走到墨醴身旁,无支祁见柏衍出现赶快站了起来,“柏衍,你别忙了,休息一下吧。”无支祁都不敢想河熹苏醒之后看到自己的大徒弟这要死不活的模样会多崩溃。
“现在不能休息,想问尊者借点神力,我要给仙界的手下传个信。”白眼拖着微弱的气息,对无支祁说道。无支祁当即拍了拍脑袋:“对哦,现在就应该去仙界要人啊,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无支祁伸出手握住柏衍的手,一瞬间源源不断的神力传输到柏衍体内,柏衍瞬间挺直了脊背,丹朱见柏衍状态好了不少再加上柏衍周身的神力越来越刺痛丹朱的手,赶快往后退开。
柏衍借着无支祁的神力,连接上自己玉宸殿正殿之中的传音镜,“鸾鸟!”柏衍不在仙界,鸾鸟需要处理的奏折和公务就更多了,今晚本来就打算通宵鏖战,第一声鸾鸟响起时鸾鸟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毕竟柏衍走时说过会去至少三天,直到第二声、第三声鸾鸟响起,鸾鸟昏昏沉沉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鸾鸟左顾右盼,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旁的镜子上:“柏衍,你我通灵即可,怎么用这个镜子传音,你脸色不好。”柏衍摇了摇头:“来不及解释,魔界出了大状况,你现在立即召见东皇太一,提前升起太阳。”
“你疯了,现在是寅时,升起太阳会影响到人界和妖界的。”鸾鸟此时并不知道魔界的状况所以实在没办法理解柏衍的做法,按照她循规蹈矩的性格是万万不能答应柏衍的。柏衍又咳嗽了两声,眉头紧锁,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刻在额头之上,“魔界出事了,神尊打斗之中将魔界的结界全部划开,黑夜中的魔族极易失控,现在升起太阳提前进入百日才能尽快控制住魔界的状况。”柏衍强撑着身体,快速地说道。
“这……”鸾鸟看着镜子中十分虚弱的柏衍,斟酌再三,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召见东皇太一,我保证两刻钟之内,太阳就会升起。”鸾鸟的办事能力柏衍相当肯定,也不多做吩咐柏衍赶快收回了神力。
柏衍结束了对话,这段对话好像是抽离了柏衍所有的力气,一瞬间瘫软了下来。丹朱连忙上前扶住柏衍,“现在忙完了吧,你坐着等消息吧。”丹朱和无支祁将柏衍扶到一旁坐下,柏衍缓了缓气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现在不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去救你师父出来吗?怎么还在这里围着我转?”
丹朱看了看柏衍苍白无力的脸庞,提起衣角在手中旋转着:“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自己清楚我为什么在这里待着,你在地宫门口设下那么厉害的一个禁咒,我能干什么?”丹朱趁着河熹、墨醴和柏衍三人混战的时候就偷摸地去到了地宫,结果地宫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丹朱无计可施只能先上来看看战况,丹朱眼见着河熹三人打斗得惊天动地,比之当年河熹与河铭相争都不差多少,内心不免欣慰,幸好没惹他们。
柏衍用手拍了拍一旁的地面,难得的对着丹朱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坐吧。”丹朱有些受宠若惊,当年其实丹朱能够被选作河铭的徒弟纯粹就是因为河熹收了柏衍为徒,河铭不愿意被河熹比下去,就于人群中随手挑了他,虽然河铭也曾认真教导,但奈何丹朱天赋不够,再认真也和柏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这些年丹朱都暗暗地恨着柏衍,又十分羡慕柏衍。丹朱以为以柏衍的能力应当是绝对不会受伤的,如今这样一个虚弱的柏衍出现在丹朱面前,竟然让丹朱觉得有些心疼。
丹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疯了疯了。”丹朱赶快摇摇头,“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柏衍见丹朱突然疯狂摇起了头,连忙询问道,“怎么了。”柏衍从未这么温柔地和柏衍说过话,一时之间丹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哦,我没事,胡思乱想呢。”丹朱挠了挠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柏衍。
柏衍也不多问,本就是等消息等得有些无聊随口搭话,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大概过了一刻钟,清心铃开始猛烈地摇动,被束仙锁困住的墨醴开始在地上翻滚,他不断地挣扎,试图逃出魔气交织起来的无尽黑暗,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黑暗都如何粘稠的泥沼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墨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刀割般的疼痛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