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旧日沉湎（1 / 2）
阿撒耶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巨树。
洛凡也跟他一样抬头仰望，他想看阿撒耶究竟在看什么。
这棵树和普通的树木不同，像是金属材质。
莫名让洛凡想到一个名字——青铜神树。
可与青铜神树不同的是，这棵树不是青铜颜色，而是赤红。
然而，洛凡却不知为何确定，青铜神树的图腾崇拜和建造，都来自于眼前这棵巨树。
巨树粗壮的枝丫上是细碎的火红叶子。
每一簇枝干上，都伏着一只巨大金乌。
那金乌太过巨大，身上分明没有丝毫生机，却还栩栩如生如同沉眠模样。
失去光泽的羽毛还带着生前的模样，仿佛昭示他们还活着时候，是如何纵横天地间，引吭高歌的。
保保团子突然扑向洛凡眼睛，自他瞳仁中回溯岁月史书。
从这眼前一刻画面，洛凡仿佛窥探到不知多少年前的古神时代。
恍惚中，他看到赤木生长在土地之上，遮天蔽日，而赤木之顶，载着月亮。
那是通天之地，也是通往更遥远宇宙的路途。
是向更高处连接的通道。
飞鸟盘桓中，洛凡突然变成另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暗红衣衫，跟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开口，唤了一个不曾听闻过的上古神名，“少昊，主上他怎么说的？”
黑衣男子回过头，看起来也不过弱冠少年，却一脸春风得意，“主上说了，让你好好干，以后跟着战神大人一起纵横天地，建立出另一个天界，取代上天宫。”
洛凡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暂时存在了某个人的身躯中，短暂旁观着这一场不属于他的时代。
他附身的人明显不愿意，“不对啊，有什么好事你小子总是第一个，怎么这次竟然让给我？你小子肯定知道什么吧？”
少昊抿着嘴笑，“是也不是，你也知道我喜欢跟着主上，再说那妖王赤禾太过厉害，我打不过他，每次碰到都是侥幸逃脱，所以这好差事我肯定让给你。”
洛凡附身的人神色狐疑，“真的？”
少昊拍拍他肩膀，“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主上他们来了。”
洛凡随着视角看过去，就看到一穿着黑色华贵衣服的人和另一个着白衣的人缓步走来。
两人成熟稳重，说笑间，却带着不俗气势。
洛凡却一愣，他见过那个白衣人。
之前他被邪眼所控，意识漂泊时候，看到赵耀他们排队进入游戏之城。
而审核赵耀他们的三人中，那个捧着玉尺的白衣男人，和眼前的白衣男人一般模样。
待那两人行至近前，洛凡随着少昊一起给对方行礼。
“拜见主上、拜见战神。”
那穿着黑色华服的人脸色有些苍白，行的近了，偶尔听见他咳嗽两声，“好了，你们跟舅舅走吧，接下来的事我就不交代了。”
白衣人点点头，就走了，少昊犹豫一下，“主上我留下……”
“你也去。”
被称为主上的人却一起让少昊离开。
少昊欲言又止，最终推着洛凡附身之人一起走了。
两人走了许久，少昊忽然低叹，“主上身子越发不好了，临渊，我担心主上身体？”
洛凡心想，原来自己附身的人叫临渊啊。
临渊闻言也有些懵，“不……不知道啊，主上他不一直这样？”
少昊似乎觉得临渊实在笨拙，也只叹了口气。
眼前的巨树实在高大，哪怕临渊和少昊已经跟着战神飞了两天两夜，也依旧能看到巨树的身影。
可惜洛凡不能操控身体，否则他要问问这巨树究竟是什么。
少昊和临渊很快来到一群人面前，和战神一起带着人阻拦另一群人。
那群人喊着让少昊他们交出神女。
神女？
那是什么？
不过不等洛凡疑惑多久，他就慢慢从对方的口中获知了具体的。
对面乌压压的各种物种人神鬼怪，他们要求少昊方交出神女，用以应付不久后即将出现的天劫。
这天劫将毁灭所有生命。
而最近越发频繁的天灾地祸也说明，天劫距离不远了。
只有用神女来补天，才能解救众生。
而少昊和临渊的主上却带人保护神女。
双方都有自己的坚持。
少昊和临渊都相信主上的决策。
主上说，神女补天没有什么用，该死掉的生命依旧会死掉。
因为他们罪大恶极。
可该活下来的，也依旧会活着。
主上没有骗过他们。
所有和少昊临渊他们一样追随主上的部落首领都相信主上的决断。
而他们跟着战神，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他们也确实一直活的很安稳。
相比于弱肉强食的朝不保夕，有部落的庇护，和主上的决策，他们已经安然活了不知多少个春秋。
从不知世事只想捕杀的浑浑噩噩，到如今知道文明和交流的社会发展。
主上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所以面对那些游荡者，他们坚定不移的抵抗。
巨树支撑着结界，让他们只要守着就可以。
这个时代的日夜很长，季节轮转也很慢。
一个日夜更迭，漫长而安静。
洛凡跟随着临渊视角一直在奔走。
他们在抵抗越来越多的游荡者攻击部落，也在安顿因为天灾地祸而生活不安稳的子民。
第七个日夜过去。
黑暗中，他们燃烧着篝火，临渊突然问少昊，“少昊，我们真的可以平安过去么？天劫究竟什么样？我们会不会死在天劫里？”
这个白日的天灾更大了，整日都在刮风，不见黑白。
所有人躲在洞穴中祈求神明眷顾。
只有他们这样修为高深者还在行走，解救来不及躲避的低能力者。
少昊摇头，“我也没有经历过天劫，不知道。”
通过这几天，洛凡也知道所谓的战神，名字叫楚潇痕。
楚潇痕却突然开口了，“天劫确实很可怕，却不是无解，我已经度过两个天劫了，虽然确实会导致很多生命陨落，但我们不会。”
临渊有些好奇，“为什么？”
楚潇痕仰头望天，神情晦暗不明，他明明年龄看着没有多大，青年人模样，却满面愁容，满身都是历经世事的沧桑。
“因为我们追随着主上，也因为……我们都还很善良。”
临渊听不懂。
洛凡也听不懂。
可风沙越来越大了。
楚潇痕支撑的结界也飘摇起来。
“这天灾越来越可怕了，我真怕咱们撑不过去。”
楚潇痕闭上眼，握紧拳头，“等……”
等什么？
他没再说下去。
突然，早就被风沙遮挡而看不见的星空突然一亮。
风沙渐渐息了。
少昊和临渊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夜空上那如同烟花绽放般绚烂的色彩。
“那是什么？”
楚潇痕却闭着眼坐着不动，他拳头握紧，闭着的眼中忽然落下两行滚烫热泪。
少昊若有所觉，突然看向楚潇痕，“战神，你知道那是什么，对么？”
临渊也下意识去看。
可楚潇痕一动不动，仿佛石头一般。
临渊又盯着星空。
他听见有游荡者欢呼。
却在下一刻，天空出现一个巨大黑色旋涡。
所有人的欢呼停止了。
游荡者们恐惧的被天空中的黑色旋涡吞噬。
随着他们惊恐尖叫，所有被庇护者也看见了这恐怖的一幕。
他们惊慌失措，恐惧大喊……
黑色旋涡吞噬他们以后，停顿了一瞬，却没有再吸纳更多人。
临渊盯着那旋涡，恐惧的拉着少昊，“是不是……轮到我们了？”
突然，洛凡跟着临渊视角看到那个主上在天上望着漩涡，随即转头看向人间，温柔对他们笑，竟然还对他们说，“保重……”
洛凡一呆。
那个人消失了。
黑色旋涡消失，整个世界也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