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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自幼无爹娘,孤身一人闯四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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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成仙需忘我,我心不死道不活。

一句半言便通玄,何须丹书千万篇。

人若不为形所累,何处不是大罗天?

融会贯通阴阳理,天地尽在我手中。

高耸入云的道门仙山乾灵山上,

一个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老人此时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九霄之外敞开的仙门含笑而立。这是数以亿计的修真者梦寐以求的时刻。

英姿飒爽的老人并未急于步入仙门一步登仙,而是不慌不忙的在山顶向南边极目远眺,炯炯有神的目光已经抵达万里之外的一座空无一人的小村庄上。

细看之下,小村庄被笼罩在一股诡秘莫测的青色感知力下,房屋被木属性感知力形成的结界围得密不透风。

老者的目光停留在犄角旮旯里一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前,只见这千疮百孔的茅屋被一股浩如烟海的白色生命之力包裹的严严实实。

老者身形微动,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广袤无垠的乾灵山地界。

一个干净利落的身影宛如流星划破苍穹一般皓月千里的极速飞行着,片刻之间,老者便来到那空无一人的小村庄内。

老者抬起略带褶皱的眼眸看向周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睹物思人。。。

从街头走到巷尾,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一闪而过,老者原本坚毅的步伐变得愈发沉重,不知不觉走到那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前,这个曾经杀伐果决杀人如麻的老人家此刻那深邃的眼眸里竟泛起了久违的泪花。

往事如烟起,老者抬起眼眸向山间那条泥泞小路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约摸七八岁的清瘦少年正兴高采烈的从山间地头向茅屋跑来。

“娘,牧儿今天去山上抓了只兔子,等会烤给你吃。”

少年人未至而声先到,只见少年皮包骨头的手里提溜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这只与少年一般灰头土脸的兔子可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抓到的,

少年自幼体弱多病,再加上整日食不果腹,看起来比同龄人矮小瘦弱很多。

瘦骨嶙峋的少年追着兔子一路狂奔,甚至是用稚嫩粗糙的小手掘地三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只生龙活虎的兔子逼到了洞穴的犄角旮旯里捕获。

这来之不易的兔肉可是他这一年里唯一一次开荤的机会。

少年迫不及待地跑回家里要和母亲分享这一天大的喜悦。

满身泥泞的少年欣喜若狂的跑到母亲的床前,肮脏的右手提溜着两只兔耳朵在母亲面前得意洋洋的晃悠着,而奄奄一息的兔子还在拼了命的蹬后腿企图逃之夭夭。

中年女人撑着粗糙的右手从床上坐起来,她疼爱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少年引以为豪地兔子上,而是落在少年那张稚嫩青涩却满是泥土的面孔上,面色惨白的脸颊上勾起一抹瘆人的微笑,她对着少年情真意切的夸赞道:

“牧儿长大了,都能抓兔子了,真厉害。”秦香莲颤颤悠悠的伸出左手抚摸着清瘦少年黝黑发亮的额头,眼里满是欣慰。

“咳咳咳咳”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从女人胸腔迸射而出,唾液横飞,隐约间能看到唾液里夹杂着几滴绯红夺目的鲜血。

秦香莲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佝偻着腰气喘吁吁的趴在床上,面容极度扭曲,仿佛厉鬼将映。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变颜变色,心急如焚的关切道:

“娘,您没事吧!”少年不断的用稚嫩的小手轻柔的捋着秦香莲皮包骨头的后背。

稚嫩的少年并不懂得治病救人,只是凭借记忆经验跟着走坊的郎中有样学样。

少年听母亲气息平稳咳声暂歇,这才张开稚嫩干裂的嘴巴温声细语道:

“娘,好些了吗?牧儿给您倒杯水去。”

说罢少年将奄奄一息的兔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兔子便一命呜呼了。

随后迈着阔步走向家里唯一一个全新无尘的家具,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桌子,桌子是少年花费三天时间精心制作的,桌子做好后秦香莲连声称赞,直夸少年心灵手巧。

少年见母亲大喜过望,随即用稚嫩的声音信誓旦旦的跟秦香莲说:

“娘,以后我要给你做个新凳子,新床,新柜子,还有案板,还要给你造一个新房子。。。”

少年用相对干净的左手将桌上残缺一角的瓷碗翻转过来,又用稚嫩却粗糙的右手拿起桌上锈迹斑斑地水壶,小心翼翼的给碗中填水,只见水一点点的逼近残破的缺口,直到水微微没过少年方才停止加水,少年双手捧着瓷碗迈着碎步慢慢悠悠的向母亲靠去,走到母亲床前轻声细语道:

“娘,你喝水,喝了水就不咳嗽了。”

少年天真的以为母亲喝了水就会恢复如初,这一切都源于他曾经细致入微的观察,每当秦香莲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总会喝一碗温水来安慰年幼无知的少年,喝完之后故作轻松的说:

“娘好了,牧儿不用担心了,去和小伙伴玩吧。”

少年对母亲的病一无所知,少年此时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秦香莲强打精神用手将自己撑了起来,颤颤悠悠伸出右手托住少年送过的碗,而毫无血色的左手则捏着碗沿,尽管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但胳膊上所剩无几的肌肉还是有些不堪重负,碗中略带余温的水被颤颤悠悠的撒落在床,少年不动声色地捏起破烂不堪地衣角将水渍擦的一干二净。秦香莲哆哆嗦嗦的嘬了一口水强颜欢笑道:

“牧儿,娘没事了,你别担心,娘休息会就好了。”

少年眉眼低垂的看着母亲苍白的面颊,还有这病入膏肓的模样,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秦香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目光涣散,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她自知大限将至,冲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俯首帖耳,随后有气无力的凑到少年耳边说道:

“牧儿,娘和镇上的江财主说过了,你给他家做工,他家养你到十八岁,到时候好好学一门手艺,你能养活自己,娘也就放心了。”随后女人泪眼婆娑,略带哽咽道:“牧儿,娘不能再陪你了,娘太想看着牧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牧儿要记得,一定要娶个善良的女人,带到娘坟前来,让娘好好看看。”

少年的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秦香莲痛苦不堪的抓着胸口,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容此刻也变得面目通红,半晌咳声暂歇,少年眼泛泪光,眉头紧锁的看着却不知所措。秦香莲继续气喘吁吁道:

“牧儿,你一定记得,咱们虽然穷,但是绝对不能偷,不能抢,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拿,你一定要记住,以后要多识字,多读书,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说罢,秦香莲筋疲力竭一般趴在凌乱不堪的床上,瘦弱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忽如其来一口绯红夺目的鲜血将少年吓得不知所措,少年泪如泉涌道:

“娘,您别说了,牧儿给你去烤兔子。”

此刻少年六神无主,只觉得她娘是因为饥肠辘辘,食不果腹,所以才会口吐鲜血,他慌慌张张的捡起兔子,迈着凌乱的步子跑去屋外手起刀落,将兔子开膛破肚处理的一干二净,

随后又用皮包骨头的胳膊抱起粗壮的柴火,没想到孱弱地身子骨竟能将比自己高的柴火轻而易举地折成两段。

回到屋内清瘦少年打算生火,可是因为连续的阴雨绵绵,加上柴火也无人打理,这些柴火摸上去湿漉漉的有些粘手,他急得焦头烂额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熊熊大火燃起来,只有萤火微光在垂死挣扎,与秦香莲的身体如出一辙,岌岌可危。

“牧儿啊,去隔壁找杨妈妈来,我有话想对她说。”

秦香莲趴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说道。

少年踉踉跄跄的跑去找杨妈妈,转眼之间身形高大的杨妈妈拉着清瘦少年气喘吁吁的赶回屋内。

杨妈妈眉头紧皱的看着有气无力的秦香莲,内心五味杂陈,深知这个苦命的女人即将远赴黄泉了,她将肥硕的嘴唇凑到秦香莲耳边略带哽咽道:

“香莲妹子,你再坚持一下吧,牧之再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

秦香莲眼前一片虚虚晃晃,她的意识逐渐涣散,仍强打精神说道:

“杨大嫂,我,我,我快,不行了,牧之就拜托你了。”

说完一口绯红夺目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这血散落一地,把呆若木鸡的少年吓得嚎啕大哭,嘴里呜呜咽咽着:

“娘,你不会有事的,娘,我不要你有事。”

杨大嫂心疼的泪如泉涌,随即抽出皱皱巴巴的手帕帮秦香莲将嘴边的鲜血擦拭干净,又用形如枯槁的手轻轻磨挲着张牧之的头,张牧之的哭声愈演愈烈,仿佛要将整个干净整洁的屋子掀翻在地。

“扑哄”一声突如其来。

原本费尽心思都生不起的柴火,此时此刻却变得火光冲天,将整个屋子照的明光铮亮,少年与杨大嫂不约而同的向气势冲天的烈焰看去。

这陡然而来的熊熊烈焰带给了不知所措的少年一丝希望,少年用稚嫩青涩的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

“娘,有火了,我给你烤兔子,你马上就有兔肉吃了。”

清瘦少年急匆匆跑到熊熊大火旁,烈焰映在少年一脸稚气的面颊上,尽管烈焰灼灼少年却浑然不觉。

架起兔肉开始有模有样的烧烤起来,秦香莲慢慢悠悠地将头转向正在忙碌的清瘦少年,莞尔一笑,依依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秦香莲的遭遇令人唏嘘不已,也让人深感同情。

少年打记事起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每当天真烂漫的少年向秦香莲问起自己的父亲时,秦香莲总是含糊其辞,而且说法不一,甚至是前后矛盾,久而久之天资聪颖的张牧之便不再过问。

但心细如发的少年总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秦香莲呜呜咽咽地啜泣声,他不敢出言安慰,而是趁着月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秦香莲情到深处总会情不自禁的将手探到枕头下拿出一个残破不堪的玉佩,这块玉佩便是的她的定情信物,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张悦庭所赠。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只知道带兵打仗的“张镇北”,竟然会不远万里给她送来一块价值不菲玉佩,从此秦香莲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而秦香莲之父便是当年权倾朝野的秦惠仁秦太尉。

当年贤相言松柏受人蛊惑,据传是皇帝御驾亲征被俘,言松柏与秦惠仁还有老皇帝当年可是情同手足,一起同仇敌忾征战天下,当得知老皇帝身陷困境心急如焚的派兵前来支援,由御史大夫暂代丞相一职辅佐太子整理朝政。

言松柏和秦惠仁率领千军万马抵达崇和城时便遭受伏击,兵败如山倒,最后费劲千辛万苦跑回长安城,瞬间被数以万计的士兵团团围住,押送大牢听候发落,此时二人才知道御史大夫宋俊吉揭发二人蓄意谋反,卖国求荣,导致帝国50万大军遭遇不测,太子信以为真,不仅在短短数日登基称帝并且将皇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大换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哭天喊地却无人帮衬,与此同时二人的妻儿老小也被押入大牢,准备满门抄斩,好在秦香莲已嫁做人妇免遭一死,可多年以后其夫张悦庭还是被牵连致死,她也带着嗷嗷待哺的张牧之过上了颠沛流离隐姓埋名的生活。

杨大嫂紧紧握着秦香莲冰冰凉凉的右手,泪如泉涌,用模糊的视线看向的天真烂漫的少年,她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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