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奈河之东10(1 / 2)
允禾心脏又开始砰砰砰乱跳起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泄露半点声音让对方察觉到她就在窗边。
一阵阴风吹过,烛火下的影子晃动,似鬼魅游荡。
她听见那道影子再次敲了敲窗户,闫铭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允禾,开门呀,我是闫铭珂,我有线索告诉你。”
该死的……
允禾现在身上根本没有对付灵异鬼怪的道具,她急得在房里四处看了一圈。可惜偏房平时没住人,屋里的家具本就少得可怜,更别提看着有攻击性的道具了,一眼望过去基本找不到。
窗外那道不知是人是鬼的声音还在诱惑着允禾开窗。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用左轮手枪放手一搏时,烛台的蜡油突然滴到她的手背上,尚未冷却的温度烫得她身子一颤。
允禾急忙拿出帕子擦干手背的蜡油,但由于温度太高,蜡油已经在她的手背处烫出一个红斑了。
她盯着这处红斑,脑海里骤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允禾愣住,她寻着记忆转过头,果然在偏房的四角里也发现了四盏连枝灯。
四盏连枝灯与主房里的一样,都是以阿修罗身为底座,枝干向上托举着烛火。
虽然这个想法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允禾又直觉这盏灯可能是对付窗外那个不明怪异的武器。
她走向距离她最近的那盏连枝灯,青铜身雕刻的女阿修罗神态狰狞,她手持利剑,美丽的外表下有着毫不逊色于男阿修罗的战斗力。
允禾还记得自己被这盏灯碰过时的惨样,这次的她吸取教训,用帕子包好底座后才握住灯身。
不过不知是她的帕子太薄还是青铜温度太高,允禾隔着帕子都觉得手心灼热。
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允禾忍着被灼烧的痛感,端着连枝灯走到窗沿边。
果然,在她拿着连枝灯靠近窗边时,那处影子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允禾心里有了底,她刚想推开窗户,将连枝灯放到窗外时,那道影子突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音似男似女、似哭似泣,允禾被吵得耳膜生疼,她只能放下灯座捂住耳。
谁知她刚放下连枝灯,那道影子就猛地消失不见了。
四周再次恢复寂静,刚才的一切像是一个错觉,只有允禾手背的红疤在提醒着她先前所发生的古怪。
允禾看着这块疤痕,伸出手摸了一下。
刺痛的感觉还未缓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蜡油灼热的温度。
似有所觉,允禾翻过手,露出了通红的手心。
这是刚才她握住连枝灯时被烫出的伤痕,明明自己才握了灯座一分钟,就被烫成了这种模样。
允禾皱紧眉头,用食指碰了碰红肿的手心。
细细麻麻的疼咬着她的皮肤,看样子比手背的伤要更严重一些。
可是明明从温度上来看,才融化的蜡油定然要比隔着手帕的青铜座要更烫啊。可是为什么她的手心会比手背疼上几十倍?
允禾盯着这处伤痕,陷入了沉思。
本以为今晚的闹剧就此结束了,但她才处理完伤口,屋外就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不等她问,敲门的人便主动开了口:“允禾开门,是我,闫铭珂。”
“……”允禾一脸难色地盯着门。
这群东西是觉得她智商很低吗?还是说他们智力不高?
明明才被连枝灯吓到,现在又来故技重施,甚至连台词都没换一句。
不过也有改进的地方,他们至少换了个地方,从能看见影子的窗户换到了木门这里。
允禾翻了个白眼,正打算拿着连枝灯再去吓唬一下屋外那东西时,对方突然又开口说话了:“真的是我允禾,我是闫铭珂。我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冒充了玩家来敲你的窗户?但现在的我是真的,我就是闫铭珂。”
什么?
允禾的动作顿住,她疑惑地盯着房门。
难道他们换套路了吗?
显然对面的人也知道她的顾虑,他接着说出了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词。
“这是我的第一个副本,我昨天拜堂时救了你一次,今天我们去看了灯会,去了奈何桥,傍晚时我们还去祭了祖,要结束时你突然昏倒在了灵牌前,是穆辞将你抱进了他的房间。我本想来照顾你,但穆辞不让我进去,直到发现你回房后,我才过来看看你。”
事件和时间线都是对得上的,这个闫铭珂好像是真的。
但允禾还有些犹豫,她攥紧手帕,不太敢贸然去赌。
屋外的人见允禾没回答,他也知道,光是说出在这个副本中发生的事,就想让允禾相信他的身份显然不现实。
他必须说出一个,在游戏之外的事,才能证实自己作为玩家的身份。
闫铭珂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允禾,其实我们在游戏之外就已经见过了。”
“啊?”允禾听着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我的资助人。”
资助人……
听见这个熟悉的词语,曾经的往事突然浮现心头。
允禾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当过一个男孩的资助人。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她年仅14岁,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留学。一次意外,她不小心走到了曼哈顿的西区。那里作为臭名昭着的黑人区,允禾一个满身穿着名牌的亚裔小女孩一进去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肥鱼。
她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堵在了巷口,几个五大三粗的黑人拿着刀将她围住,抢完她所有零钱还不够,他们甚至还想让允禾把衣服脱光,拍下几张艳照发到暗网上赚钱。
仅仅被抢钱允禾也就认了,但想让她面临这种侮辱,允禾自然不肯服从。
小小年纪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趁这几个黑人数钱时,偷偷从缝隙处溜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试图甩开他们的追击。
然而年幼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跑得过脚长手长的成年人。
才跑过两个街口,他们就快追上她了。
万分紧急情况下,是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他替允禾拦住了那群男人,也为允禾拖延了逃跑的时间。
最后允禾逃出了那片黑人区,但她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最后怎么样了。
出于感激,允禾回到上东区后就联系了家里人,请来了一群顶级保镖,陪着她进了哈莱姆去寻找那名小男孩。
一名黑发黑瞳的亚裔小男孩在黑人区里还是很好找的,他们很快就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子里找到了男孩。
但男孩的情况非常不好。找到他时男孩正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白纱布,浑身没一处是完好的。
很明显,在他放跑允禾这条肥鱼后,那群黑人就拿他出了气。
见男孩如此模样,允禾愧疚之下为男孩安排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来替他治疗。
治疗时间花费了九个月,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允禾几乎有空就会去医院里看望男孩。
她会拿着课本去为男孩讲课,也会带着碟片去给他放电影。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沉默寡言的小男孩也渐渐与她打开了心扉,开始向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故事其实很短,无非就是一名在唐人街谋生的女子不小心怀孕后,将诞下的小孩抛弃的故事。
但允禾却被深深触动了,从小家境优渥的她被保护得极好,从未见过人间疾苦的她不知道,原来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还有人每天在为了温饱而奔波卖命。
甚至她面前的这个小男孩,连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于是允禾看着他比同龄人更加瘦小的身躯,她做下了一个决定。
虽然她不能让世界上每一个贫苦困难的小孩都过上优渥的生活,但允禾想尽可能地给这个小男孩一个选择的机会。
让他能够有机会去摆脱原生家庭的苦难,选择过一个更好的生活。
因此,允禾资助了他。
她用自己每个月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资助了这个小男孩从现在到成年以后的所有开销。允禾尽自己的全力,给了他最好的教育资源,为他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这个小男孩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在允禾资助他的这十年里,男孩一步一步成长着。他参加了各项大赛,包揽了每学期的奖学金,甚至以优等生的身份保送进了常青藤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