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坦白（二）（2 / 2）

见怀里的人慢慢止住了哭声，好似怕打扰到她一般，声音更加温柔，“都说出来，心里可好些了？”

“嗯，我，我就是不想瞒着你，不想有朝一日你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些事情。不管今天有没有碰到文言敬，我都是想同你坦白的。”

齐衡心疼的着看她，“我知道，”说着看了看如兰腿上还敷着的毛巾，连忙把如兰放下，唤冬青进来端了灶上还热着的药汤子，重新换了条毛巾敷在她的膝盖上，“你的膝盖也是那时候？”

“嗯，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没有冲盈道长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下雨的时候会有些酸疼。”

齐衡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放心，附和着她说道，“不严重就好。不过道长既开了药，内服外敷都要一同进行，好把病根给去了。不然冬日里天寒，膝盖要受不住的。”

“好，”如兰乖巧的答应，现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自是觉得无事一身轻，仰靠在背后的靠枕上，直到现在才觉出累来，今日也的确是发生太多事了。

齐衡躺在她身侧，四目相对，二人不自觉的都笑出声来。将如兰搂进怀里，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来，“如兰，你恨她们吗？”

如兰似是思索了一会，竟是笑看着齐衡，“其实我也不知道。”

“刚想明白的时候应该是恨的，恨文言敬，恨大姐姐和明兰，恨顾廷烨，可是后来，好像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正是吃了那个亏，我才看清了许多事。要不是因着他们的算计，我可能还是一心想着嫁给文言敬，他能为了名利算计我，若是真的嫁给了他，日后指不定过什么日子呢。”

“虽然代价有些大，但也确实让我长了很多教训。现在这样就很好，母亲和二哥哥解开了隔阂，我和大姐姐，明兰井水不犯河水，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也挺好的。”

“我觉得恨一个人其实挺累的，在祠堂的时候我真的很恨她们，恨她们算计我，欺瞒我，恨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我从来没想着和她们掐尖要强，没想过嫁入高门大户，就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为什么偏偏要如此戏弄我，让我掺和进他们的算计里。”

“可是后来我发现，恨他们，并没有让我自己好过一些。在祠堂里那段时日，撑着我坚持下去的其实是我母亲，我那时候就想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母亲该怎么办呢？二哥哥和大姐姐亲近祖母，父亲又不喜母亲，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母亲又该怎么活呢？我一点一点的撑着，想着要陪在母亲身边，想着若是出去了，能春天的时候再去汴河边上踏青，能再吃两口樊楼的好菜，做两件好看的衣裳。”

“所以其实撑着我从祠堂里出来的不是恨，是一点点细小的希望，是在外面等着我的母亲。”

“元若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挺傻的？”如兰抬眸看着齐衡。

齐衡望着她的眼睛，眸光明净清澈，如同山间清澈见底的泉水，好似之前的种种变故都不曾发生在她身上一样，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角，坚定的出声，“不傻，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通透的人了。”

“嘿嘿，”如兰开心的笑起来，“就是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恨一些无关的人身上呢。”

齐衡温和的看着她，“是，旁人与我们都没有干系，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以后有我，有岳母大人，有母亲，父亲，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等开了春，我们就去汴河边上踏青放风筝，明日我就给你带樊楼的好吃的，让天一阁的绣娘来家里给你做好看的衣裳。”

“你想做什么就做，想玩什么就玩，都有我在呢。”

“好。”如兰笑嘻嘻的看着齐衡，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蹙起眉头，“今天刚吃了樊楼的饭，明天还是别了吧，天天吃要吃腻的。”

“哈哈哈哈，”齐衡听了她的话大笑起来，应声道，“好，那明日不吃樊楼的，给你带你喜欢的糖炒栗子和雪球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