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突来变故(1 / 2)
杨柳神态高昂,她自高处望着这个姑娘:“不,不认识他的人是你。你没有将他从边关救回来,也没有在他昏迷时照顾他,你只是在他死之前,来和他相处过一段时日罢了。”
袁叶离不出声。
卫晟云道:“假如你说了,我能给予你丰厚的回报。”
杨柳斜眼去望他,口中却说:“谢谢王爷好意,杨柳不必了。自六岁起,杨柳就见过许多以权势迫下层人就范的上位者,但可惜,杨柳从来都没有屈服过。我的原因,不是钱或者权,倘若杨柳想要,不必来求王爷。”
字字嚣张,可是作为第一花魁,她这样的傲气,却是理所当然。在某种角度上而言,杨柳比之华佳琪更要难对付,因为她的傲气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宏国公主与她相比,只不过是个空壳子。
她道:“你知道吗袁姑娘,”杨柳步步逼近:“他死前对我说,他最爱的人是你。”
袁叶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悲哀。这时候杨柳走到她面前,她身上的脂粉香混合着酒香传来。走到极近极近的时候,杨柳顺势抬起袁叶离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可是你没有来,一次也没有。”
她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朋友,那为何不来找他?”
“因为大雨。”袁叶离坚定地回道:“雨太大了,烟雨楼又远。我想来的,只是来不了。”
听见这话,杨柳笑得几乎弯不起腰,纤细的肩膀开始一抖一抖——可是即使如此,你也能看出,杨柳的笑容不是真的。“是吗,那你和他呢?听闻当日晟王要离开徐州城,为何无缘无故折返?”
袁叶离这次,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能对杨柳说,是因为情蛊,杨柳根本就不知道情蛊是什么。她低声说:“这件事很复杂,你不会懂。”
误会。误会。误会。
各种各样的误会重叠在当中,她是因为情蛊导致记忆混乱,才没有去找他。而后来……袁叶离侧过她,这副模样落在杨柳眼中却是在逃避。
她狠狠地甩开她,动作比谁都要干净利落。“杨柳失陪了,两位请自行离去。”说完她大踏步往后台而去,只余下燕儿一人,站在台边。燕儿向他们行礼,然后道:“请随我来。”
卫晟云与袁叶离对视,知道这次会面恐怕是失败了。燕儿走的是一条较远的路,中途卫晟云开口了:“本王问你一个问题。”
燕儿没有反应:“王爷请说。”
她绕过一个拐角,往楼下而去。“你们小姐昨日曾去过什么地方?”
袁叶离心中登时亮堂,卫晟云是在刺探,根据情报,昨日杨柳又离开了烟雨楼,十有八。九是去拜祭欧阳暮丹——这个丫鬟,
一定知道些什么。
燕儿肩膀一抖,随后立刻转身下跪:“没有小姐的吩咐,燕儿不能说。”
“无妨,我只是随口一问。”
听得卫晟云这样讲,燕儿松一口气,继续往楼下走。可是这时候却听见身后这位王爷道:“如果你不肯说,我也找得到。到时候,再告诉你家小姐,是你透露给我们的。”
若要用人,首先利诱,而后胁之,再则使计,而现如今,卫晟云才走到了第二步。
他看着这个丫鬟慢慢地停了下来。然后她忽然加快步伐,往楼下而去。就这样,到了烟雨楼的后门。一旦出了后门,她就立刻跪下,对两人道:“如今出了烟雨楼,就算不得是烟雨楼中的事了。燕儿只是给了王爷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写。”
说完,丫鬟迅速将一张纸递给卫晟云,然后转身就往楼上去。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一个山谷之名。——这事情还是成功了。两人登车,吩咐车夫往这个山谷而去。夜已经深了。
燕儿回到烟雨楼中,默默地向杨柳汇报着一切。“他们收下了那张纸,现今应当是去了。”
杨柳用木梳慢慢梳着自己的长发,听完,露出一个笑容来。“燕儿,做得好。他们不知是我授意你的吧?”
燕儿摇头:“应当不知,奴婢伪装成被收买的模样。”
“那就好。”杨柳起身,燕儿扶她躺回床上。“对了,那些酒呢?”
“已经收好,小姐不必担心。”
燕儿慢慢拉下床帘,轻而薄的床帘合上,是淡淡的妃色。杨柳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看,隔着一层帘子,燕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跟随小姐已久,也不多问什么,搬了一张小椅子,在床边坐下。
杨柳合眼,脑海中全是欧阳暮丹的一颦一笑。她微笑。如果害你不能与她相见的人是卫晟云,那么就让杨柳为你报仇好了。
两人坐在马车中,车子驶往一处郊外。它摇摇晃晃的,由此可知这路建得并不好,布满了沙石。卫晟云手中还拿着那张白纸,字迹看不出笔法或者写字者的风格,仅仅就只是字而已,可以看出写字的的确只是个丫鬟。
路远极,直到夜深了,车夫才停了下来。袁叶离发觉自己在郊外,夜色深了,也看不出风景如何。但一下车,她就看到了欧阳暮丹的石碑。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什么都没有,而碑前有一束黄花,却辨认不出品种。
缓缓走到墓前,卫晟云拿起那束花,花香很浓,远远都能闻到香味。
欧阳暮丹在死前一两年过的并不好,先是受伤,再是中毒,袁叶离记得他的性子后来变得极之阴郁,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切。他们站在墓前看了一会儿,随后分别回
去,约定他日再带祭品前来。
可是没有。
卫晟云回到府邸后,连续发热许多天,袁叶离赶去照顾他,因有未婚妻之名,故而也无人拦阻。卫晟云的病来势汹汹,就像是先前抑压着的全部发作了出来,起先两日水米不进,在名贵药材流水一般呈上去以后,方才好了些。
“药可都好了?”
袁叶离皱着眉,即使看见药已经被端了出来,也没有半点好脸色。她捧着药来到房中,亲手喂给卫晟云喝。后者脸色苍白,嘴唇异常干燥,脸颊是一种诡异的涩红色,旁人一看便知这不是装的,而是当真病得严重。
他不愿意喝药,嘴里已经是苦的,苦上再添一层苦味也不过是双重折磨。可是看见袁叶离担忧的模样,他不出声就将药喝了进去。到底是军中出来的,已经这个样子了,喝完药竟还有说话的心情:“怎么不笑?”
袁叶离将碗递给旁人,正要瞪他一眼,却瞧见说完话的卫晟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病人说话,之所以老是咳嗽,只有几个原因。要么是嗓子沙哑,要么是进气多出气少,要么是喝一口水就能噎到。卫晟云是第一和第三一起来,等咳完了,他方才笑着说:“现今已经好多了,以前在军中,连药都没这么好的。”
他没有说的后半句话是,也没有你在。
“军中?”袁叶离皱眉。“你不是将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