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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姜黎一人自然是双拳难敌四手,然而她的加入却让战局在瞬间发生逆转。
以她为中心,所有人撤到了防线以西,一个个小的包围圈被整合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圣教弟子原本熟悉的战法被打破而不得不应付防线之后整合起来的大队人马。姜黎令青阳弟子作前锋结成剑阵抵挡不死人的攻击,而各名门恶人的高手则伺机出手合围一个,将不死人各个击破。
一旦一个不死人倒地,那些依附着他作战的圣教弟子就成了一盘散沙很快被剿杀。这种做法总算是让战局渐渐朝着有利于联盟的一边发展。
而此时唐烟儿一人应对着安氏姐弟两人,也是左支右绌颇为吃力。安氏姐弟多年以来相依为命,默契非常,安弗谖本还想先解决姜黎,但接到姐姐的指示之后两人便联手先对付唐烟儿。
唐烟儿与他们缠斗一阵,不得不一路往山崖更高处避去,终于退无可退登上了山巅,崎岖山路对于三人来说都视而不见。安弗锐当先夹击唐烟儿,然而论灵巧精妙,唐烟儿是他拍马难及,几次被唐烟儿化险为夷。安弗谖趁机逼上,迫得唐烟儿放出剑气来抵挡,她对安弗锐道:“小锐,她受伤未愈,内力不足,不须与她缠斗。”
安弗锐见机知事一掌拍向唐烟儿,吞星尚且未从安弗谖剑下脱身,唐烟儿不得已以左手对上安弗锐的掌,几乎是下意识的运起内力,倾力而为。
“啊——!!!”安弗锐惨叫一声捧着自己的左手连退几步,只见那只手已然青紫,冒着袅袅寒气。安弗谖大惊失色:“小锐!”
唐烟儿满头冷汗冲她笑笑,虽说已经是强自忍耐,那表情依旧狰狞得可怕。她本就不是个善于耐痛的人,安弗锐被她寒气所伤,她自己又何尝好受。然而机不可失,安弗谖意欲回援安弗锐却被唐烟儿缠上,方才尚且有她内力不足之感,此刻却犹如错觉。唐烟儿剑锋到处剑气凛然,内力磅礴哪里有半点重伤之象?
安弗谖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莫不是中了唐烟儿的计?其实她根本就未曾受伤?
烈刀门之战她分明看得清楚,唐烟儿不可能没事的啊!
她心中纠结,但眼前局势容不得分心,她多想了一刻就险些被唐烟儿突破了防线,吞星剑险之又险的从她侧腰打过,划破了衣衫,剑气割得她鲜血淋漓。唐烟儿趁势猛攻,漫天剑气,安弗谖也同样以剑气回她,一时间山头上你来我往全是一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连人影都掩盖。
恍若盛夏眨眼变隆冬,底下人只见一片白光闪烁,什么也看不清楚。
安弗谖使劲全力发出剑气忽而觉得自己的剑气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漩涡,白光渐渐涌向一个点,光华散去她见唐烟儿一脸得瑟笑意淡淡摆开手,手中剑周天圆满环环不断,将所有剑气都套入循环,正是那日姜黎所使的三才剑法。
岂有此理!难道她还会败在同样的招式下吗?!
安弗谖舍了剑气去攻,却见唐烟儿神色一凝,循环剑气刹那凝滞空中即刻便掉头冲她杀来!
糟!唐烟儿不是姜黎,剑气过多姜黎会难以掌控,唐烟儿怎么会?她一手飞花摘叶登峰造极,安弗谖恍然大悟,自己又被她算了进去!
剑气连绵犹如腾龙咬着安弗谖穷追不舍,唐烟儿仿佛剑仙遥遥相控,衣袂飘飘。安弗锐见姐姐身陷险境,点穴止了左手内力循环,提剑便找唐烟儿拼命。唐烟儿脸色青白,只觉浑身发冷,冷得快要止不住的发抖了。她却惯来是个蛮横性子,越是退无可退,她就越是豁得出去,此刻呲牙一笑,看安弗锐正像老虎看绵羊。这边将剑一拖,所有剑气如使臂指瞬间收回,又顷刻间排山倒海而出,安弗锐猝不及防被剑气穿身而过。
正躲避剑气的安弗谖回头一看,就见弟弟和唐烟儿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安弗锐是被剑气穿身,浑身被穿出无数个大小窟窿,眼见没救。唐烟儿却是因为突然间收回所有剑气,那状况实际上与被剑气穿身除了没有外伤真没甚差别,内力倒灌,周天逆流,更别提寒气突然之间灌入各大奇穴,她一口血喷出来都是冰冷的。
“小锐!”安弗谖不敢置信的看着弟弟倒下,仿佛此刻才真的相信唐烟儿是真的半点不念旧情。然而又岂能怪唐烟儿?她们本来就是要生死相决的。
“唐暮烟……”她第一次叫唐烟儿的名字,竟然是这样的彻骨之痛。
唐烟儿口吐鲜血,脸色发青,两眼失神,头昏眼花,却还晓得冲声音来处悍然长笑:“如何?”
“我要杀了你!”
“做梦!”
两人同时飞身而起,空中金戈相碰唐烟儿带着满嘴血腥气对安弗谖说:“我还未成亲,若是我死了,我夫人可不会放过你。”她定定看着安弗谖,脸上表情渐变,敛起了笑意和杀意,似古井无波,深不可见。她手上招式也渐变,手中的剑忽然变得很慢,安弗谖觉得那很慢,但是每每总是封住自己的剑招。唐烟儿的表情很安定,双眼静静的看着她,竟然全不曾去看剑招。安弗谖有点慌乱,她剑法越快,但却总也脱不出唐烟儿长剑划过的轨迹,分明是一样的招数,她却恍然又看到了不同。
恍然间安弗谖似是想起前任聿赍城主教她们习剑的时候说:“习武之道,贵在赤诚。一心一意,坚定不移。是以摇摆不定,贪得无厌,下手留情,牵挂过重,都不能成。假以相斗,必死。”
所以为了报仇而习武,这种理由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成立。是永远,也成不了大道的。
唐烟儿飞身而起,脚下愈发的飘渺无痕,手中剑意淡薄似是一套两仪剑法又脱出了剑法的套路无迹可循,她闭目落在一支崖边古木上,手中吞星散发出白烟,而后渐渐凝起宛若实质的锋芒。
那是……?安弗谖惊讶的看着那仿佛是从剑上长出来一截似的,理论上,飞花摘叶的确能做到。但是下一刻那剑锋就飞出了吞星的轮廓直朝安弗谖飞来!
刹那间漫天飞剑安弗谖勉力躲避却不敌飞剑之多,又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向着她破绽处攻击。眨眼之间她便被飞剑贯穿——这……不是剑气。
并不是单纯的,飘渺的,会消散的剑气。
凝着严寒的飞剑即使撞击在她的剑上也发出金戈之声,唐烟儿抬手一揽,群龙回头。
避无可避。安弗谖看着她两眼清明,无爱无恨,心知到此为止了。
“叮铃铃……”空中响起银铃清脆的声音,安弗谖无奈的看着唐烟儿:“我本以为,这许多年了,我也这般的努力了,总不该还输你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