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算来名利总如闲(四)(2 / 2)
冯恩还明说了,之所以弹劾你汪鋐,不是因为我和他有私怨,乃是因为我和他有公愤,就是看不惯他一个奸邪小人,故而弹劾他。
然后冯恩继续说明汪鋐的奸邪:夫都察院为纪纲之首,陛下不早易之以忠厚正直之人,万一各差御史,求合称职,效尤刻薄,以败坏天下,輘轹小民,其为邪乱之彗,顾不大哉!此鋐尤当急黜者也。夫左右大臣,邪正得失,大略如此。
最后冯恩还把方献夫、张璁拉到一起骂了:此非臣一人之私也,天下共闻共见之公也。但张孚敬之奸久露,汪鋐、方献夫之奸不测。奸不可测,乃奸之深者。自古大奸能不使上知其奸,然后得肆其奸。使知其奸,去之何难。臣见三人声势相倚,而献夫、汪鋐近来威福声势尤不可当。陛下欲去张孚敬而不去此二人,天下之事未可知也。臣谓张孚敬根本之彗也,汪鋐腹心之彗也,方献夫门庭之彗也。三彗不去,百官不和。
将汪鋐、方献夫、张璁三人比作彗星,要知道在中国古代,彗星是极不吉利的征兆,所谓孛星现,灾祸起,古人将彗星作是不祥的征兆。而冯恩将他们三人比作彗星,还颇有新意的给他们三位各自取了外号,张璁是根本之彗,汪鋐是腹心之彗,方献夫是门庭之彗。
方阁老肯定气哭在厕所,自己堂堂武英殿大学士、内阁次辅,居然还不如汪鋐,更可笑的事情就是方献夫的老师也是王守仁,这算是友军伤害了。
本来当年他在当吏部员外郎时,他同主事王守仁谈论学问,喜欢上了王守仁的学术,就请求王守仁将自己收为学生。经此一事,方献夫开始与霍韬等人过从论学,学问功夫大有长进,逐渐形成独得的理学思想,对王阳明的学术观点亦开始有所质疑,他后来甚至怀疑王阳明“不疑佛老”,要求湛若水与之辩明异同。
方献夫余生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驳倒王学,没有其他事。方献夫为此写了大学原加以阐释。朱熹认为通过格物是获致事物之理,由格物而获得真知,方献夫认为“格物”与“致知”是同时进行的,不是两截功夫;天下之理皆有本,须格物之本。在这点上,他无疑受阳明格物新说的影响,他与王的分歧在于:王阳明认为,“格”是“正”之意,“物”即“事”之意,而“事”即意之所在,所以格物就是正念头。
方献夫则认为,大学开篇即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后来又说“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自天子以至于底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显然,“格物”之“物”,即“物有本末”之“物”,格物就是知本,这个本就是明德。“知本”“知止于至善”就成为方氏为学的宗旨。方献夫认为这就是孟子所说的“反身而诚”“强怨而行”,即反求诸己,推己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