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房秘辛(1 / 2)
无奈之下,张清胭只好拿了其中的一只妆奁,期望能从玉氏这里试探出什么来。
“这套妆奁我倒是眼熟,”玉氏不知妆奁其中的秘密,见张清胭拿出旧物,倒是勾起了她的回忆,“你母亲嫁的远,出嫁后那年倒是第一次回京省亲,眼巴巴地给我们带了好几船的礼物……”
玉氏没有留意到张清胭的面色,在提到周霏的那颗瞬间变得期待又黯然,仍旧自顾自地回忆着。那年,周霏出嫁已一年有余,直到张寅在江南地界官职稳定后,才寻到了机会回京省亲,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姑娘出嫁后的第一次省亲却也成了最后一次。
玉氏犹记得那年周霏拉了一堆给娘家的礼物,甚至还特地从江南拉了一块极品的香木,双眸亮晶晶的,献宝似的拉着她与许氏两妯娌,笑道:
“京中香木难得,我特地叫夫君在江南寻了许久才找到这么大一块。只是江南的工匠到底不如咱们京城的工匠厉害,我才巴巴把这木头运了回来。正好咱们妯娌姐妹几个,一人打一套香木的妆奁,多的还能给大哥哥打个马鞍、剑鞘,再给三哥做个笔架……”
“给大哥就是马鞍加剑鞘,三哥就只有笔架,霏儿你可真偏心!”许氏佯怒,嗔道。
那会儿因为有周霏在,许氏与玉氏的关系还能维持着良好的表面功夫,不似如今。
“谁让大哥哥保家卫国辛苦呢!”
彼时周霏笑得一脸可爱天真,那笑容直到如今玉氏还记忆犹新。
“大舅母是说这妆奁是用母亲自己带回来的香木做的?”张清胭满心酸涩地听玉氏回忆了大段后,终于抓着了玉氏话中的关键,“那舅母可知后来这妆奁是哪位工匠所制的?”
张清胭即便还没有证据证明这妆奁有问题,但也直觉这些线索十分关键。
玉氏摇了摇头:
“这我倒是不清楚,你母亲本欲亲自挑选工匠监督制作,奈何回来后不久便查出有了你,加上怀相不好搁置了此事。后来听说这件事倒是被你小舅母包揽了去,巧的是,你小舅妈揽下此事不多时也查出了身孕,倒是比你母亲还大上两个月……怎么,可是其中有不对吗?”玉氏也觉察出了张清胭对这妆奁的在意。
张清胭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
直觉她好像错漏了玉氏话中的某处重点,只是迟迟想不出头绪,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才犹豫地回答了玉
氏:“这件事胭儿没有证据,不敢空口白话与舅母说什么……”
玉氏见张清胭不愿多说,也没有多想,转头自梳妆台前拿起了一个小小的妆匣,递给张清胭:“我这个便是当年与你母亲出自一块香木的妆奁之一,你若是不忍动你母亲的遗物,便拆了我这个看看?”
张清胭听玉氏这么一说,双眼登时一亮,却依旧忐忑地询问了句:“可以吗?”
“自然,你大舅母这把年岁了,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描眉抹粉?平白惹人笑话呢不是?你自看着处理便是,查出什么莫要忘了告诉我一声便好。”玉氏自嘲了一声,当真毫不在意地将妆匣送给了张清胭。
“嗯!”张清胭点头。她本就顾虑着这几套妆奁太过精致珍稀,又与母亲相关,不舍得拆开检查,如今有了玉氏的帮忙,倒解决了她好大一个难题,当下对玉氏更是感激,讨好不已。
玉氏一个人独居院中,本就寂寞无聊,张清胭又刻意嘴甜讨好她。没多时玉氏便拉着张清胭亲亲热热地说起体己话:“可惜你的两个表姐出阁太早,若不是有你日日过来陪我逗逗乐子,只怕我还一个人闷着哩。”
张清胭笑笑,顺着玉氏的话开解她:“表姐嫁人都是好事呀,听说两个姐夫都是个好的呢,大舅母应该替两位姐姐开心才是。”
玉氏说到两个女儿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又道:“再好又能如何,女儿出嫁了终究就成了别家人,终不能日日陪伴在侧……可叹我这肚子,若是能有个男孩儿陪在身边……”
旧事重提,见玉氏又说到了伤心处。张清胭后知后觉,想到当年自己在江南时母亲那些好友给她举例的那些大户人家中,为了争夺家产而搞出的龌龊,又想到方才两人谈及的妆奁一事……试探地开口提到:
“对了,大舅舅是袭爵的,纵然下一代爵位便要降等,公伯子男,也很是个了不得的品级了,大舅舅没有嫡子,就不能继承爵位了,纵然是有庶子也是不允的,难道要从其他房中过继一个么?”
这话倒是真戳到了玉氏痛脚,瞬间她的眼中便有了泪水。
张清胭手忙脚乱,这才明白过来只怕自己一时的臆想竟可能是真的,连忙劝道:“大舅母莫伤心,至少您生养了两个女儿,旁的姬妾可都不曾有孕呢!”
玉氏的手一抖,一下子愣住了,她一心忧愁膝下无子,求医问药多
年也没见效果。玉氏当然知道只有嫡子能继承爵位,但如今大房哪怕是个庶子都没有,有了庶子至少可以记在她名下当做嫡子养大,也可以继承爵位……
可若是大房无子,为保镇国公府满门荣耀,过继一事却是势在必行。二房不过庶出,若谈过继,势必要从三房过继……更何况,弟袭兄爵的事古来又不是不曾有过先例……
好啊!恨她心忧多年却道自己子嗣缘薄,福薄生不出男丁,只当全是自己的问题,可若是问题出在了周霄身上呢?
玉氏毕竟出于名门世家,不争不抢却不代表她不懂,想到方才张清胭提到妆奁时的紧张与闪避……倘若被动了手脚的不止是妆奁,那送与她夫君的马鞍与剑鞘……
可恨她从不曾往深处想,这事中分明还有诸多蹊跷!
这话一出口,莫说是玉氏了,张清胭此时再深想也是被这讯息惊住了,再看玉氏已经握紧了拳,指甲陷进了肉中都不曾察觉,一贯温善的面容都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