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过往（1 / 2）

张清胭没有接萧丛的莲蓬，萧丛也不介意。自顾自的抄起船桨，驾驶小舟，小心地在荷叶间穿梭，遇见成熟的莲蓬便摘下放在船板上，遇见好看的莲花也混不吝地摘下，嘴里念念有词：“这朵含苞待放，倒是适合带回去插个瓶……”

萧丛自己玩得自在，张清胭在他的带动下，偶尔也会出手摘花摘莲蓬，两人虽没有说话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不多时船上就多了一甲板的莲蓬荷花。

“现摘的莲蓬新鲜爽口，姑娘要不要试试自己亲手摘的莲蓬？”说着萧丛自己掰了一颗莲子塞进了嘴里。

张清胭这会儿对萧丛也没有那么拘束了，看样子岸上那群姑娘们是来此地踏青的，一时半会的只怕也不会离开，她若一直拘束着，两人都要不自在。

“好甜！”莲子入喉，清香弥漫了整个口腔，张清胭双眼迸出惊喜的光，惊叹道。

“是吧，”萧丛骄傲地看了张清胭一眼，心中却是一痒，小姑娘惊喜的模样更加可爱了，好捏一捏……

“想当年我母亲最好这一口，一到莲蓬采摘的季节，家中总有吃不完的莲子……”萧丛别开脸，刻意转移话题。这话要是叫钱嬷嬷听到的话，一定会给萧丛一个爆栗，她怎么不知道老王妃喜欢吃莲子了？

听萧丛提到“母亲”二字，张清胭眼神一黯，声音有些低落道：“令堂一定是个好母亲吧？”

萧丛点了点头，接着张清胭的话道：“是啊，我母亲确实是个好母亲，只可惜她已经仙逝多年了……”

“对不起。”张清胭连忙紧张道歉。

萧丛微微一笑，浑不在意。这丫头怕是不知道，老王妃早在生他的时候就逝世了。萧丛压根没享受过母爱，还不是为了勾张清胭说出自己母亲一事，帮她开解心结才提到这个的……

张清胭可不知道萧丛的小算计，听萧丛一脸温柔向往地跟她提起母亲的事情，不知不觉地竟叫她感同身受，最后竟不觉间泪流满面。

见张清胭哭了，萧丛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可是在下冒昧勾起姑娘的伤心事了？”

明明从一开始萧丛就打着勾起话茬，让张清胭自己说出难过的原因好开导她的主意，这会儿真见张清胭哭了，萧丛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萧丛所料不差，张清胭确实憋闷了太久急需发泄。

她还没认出萧丛的身份，只当是京城附近那

户人家的公子，左右是不相干也不认识的……更何况萧丛已经推心置腹地先向自己吐露了心声，她便是任性一回，朝着陌生人倾吐不快，想来也没多大干系吧？

这么想着，张清胭也就放下了防备，娓娓说出她准备一直隐瞒的过往。

她的生母周霏逝世已经三四年，这些年张清胭不止在周家过得艰难，就是当年在江南时也一样艰辛。

周霏是个聪慧却温柔似水的女人，自生产完张清胭她的身体便有些不好。正逢周寅当时升迁，公务与应酬繁忙不堪，为了不让丈夫夜归后对着一张憔悴的脸。一贯清高孤傲的周霏也学着上妆打扮，也就是在那时候起，周霏动了自娘家带回来的那几套妆奁……

张清胭眼见着自己的母亲每日浓妆敷面，日日一盏残灯等至深夜，不出两年便累垮了身子。然而周寅刚刚升迁，公务不仅没变少反而更加繁重，即便忧心家中的娇妻幼女，也做不到准时准点回家……

周霏终究没能挨到那年的春季，甚至等不及陪张清胭换下冬衣，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春衫，便撒手人寰。犹记得年幼的张清胭跪在没了声息的生母榻前哭得撕心裂肺，外头家家户户欢声笑语，爆竹声声……落入耳中全成了讽刺。

当家主母亡故，一时间府上众人都乱了套，混乱之中小姐跑出了府都没有人发现。

张清胭抹着泪，冲出了府门，想去找自己的父亲。

可跑出了老远后她才茫然回过神，周霏不是没有带着她去父亲当差的地方，只是母女两上街不是坐着马车就是轿子，张清胭甚至没有自己下来走过多远，又何尝记得路？

泪水模糊了视线，张清胭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一通瞎跑之下，究竟到了哪里。周边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看她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会哭着上街？

陌生的环境更加剧了张清胭的恐惧，任她再如何聪明，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又找不到父亲的孤女。

“咦，这不是周大人的独女吗？”

“你在找你的母亲吗？”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柔声上前询问道。张清胭打着哭嗝冲那姑娘点了点头，她有印象，似乎在某次母亲带她去参加的聚会上见过这人。

“是走丢了吗？”那姑娘依旧温柔地询问道。

“呜，大夫说……母亲没了

，胭儿，胭儿要找父亲……”张清胭一贯乖巧，对熟悉的人又丝毫没有防备，哭着问那桃红衣衫的姑娘能不能带她去找自己的父亲。

那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是江南这一代某个钱姓富商的女儿，费尽心思想要攀入这些勋贵人家中，混个富贵的亲事。周寅在江南本就是打眼的青年才俊，怎奈已经有了家事，否则这钱姑娘早就巴巴凑上去了。

此刻听张清胭带来的消息，钱姑娘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柔声哄骗着带着张清胭去找张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