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1 / 2)
苏衡君听了安宁伯夫人一番又是哭又是劝的话,如同无物,目光也有些晦暗不明,瞧着就是一层灰扑扑的死气。
安宁伯夫人心中大悲,心里更是将苏衡芜恨了个彻底,只是想着如今不敢开罪定南侯府,终究忍住不发。安宁伯夫人更觉满嘴苦涩,搂着女儿苏衡君纵情肆意的流了半天眼泪,苏衡君却是无动于衷。
等安宁伯夫人哭了够,苏衡君忽然开问:“我还能再嫁人?”
安宁伯夫人哭了半天劝了半天,如今终于等得苏衡君开口,倒是喜气洋洋,忙道:“如何不能嫁人?自然是嫁的,咱们家又不指望贞节牌坊,你更是娘亲生的女儿……”
苏衡君悠悠叹气:“只怕我要嫁的人你也不同意……”
安宁伯夫人心中起疑,忙追问,苏衡君却是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任凭安宁伯夫人如何追问,却是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安宁伯夫人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又害怕追问急了,适得其反。回过头来,安宁伯夫人寻了日常侍候苏衡君的丫鬟婆子们,威逼利诱了一番,问出苏衡君老老实实的在家庙里待着,并无异常。
安宁伯夫人夜里和安宁伯说起,安宁伯一脸晦气:“怕是那小贱人又在想那个常逸玉……”
安宁伯夫人登时不说话了,脸色青紫,动了真气。她既气安宁伯的语气,竟然骂苏衡君是小贱人,又想起苏衡君身旁的许妈妈承认当初将苏衡芜灌了药的事情,安宁伯当即在接苏衡君回来当天就抽了苏衡君几鞭子,若不是安宁伯夫人自己当时以死相护,苏衡君的一条小命都要断了。如今这都过去了快一年了,定南侯府家都添丁了,如今看来,最可怜的无过于是苏衡君,反倒是安宁伯还如此说落苏衡君,再联想外面的传闻,说当年戚家二小姐没有死,并且出入京城的消息,安宁伯愣是将自己关进书房几天。
安宁伯夫人触动起心中暗藏的旧事,夜色里两人并未点灯,安宁伯夫人眼睛里投射出怨恨的眼光来。
安宁伯浑然无所觉,只道:“且不说那常逸玉出身低贱下九流,本就配不上衡君,偏生那常逸玉还玷污了衡君的清白,我早将他打个半死扔在乱坟岗处喂野狗与狼了,如今只怕连骨头渣都没有了,你去告诉苏衡君,让她趁早死了那条心。我就是将她配个乞丐,也不会便宜那常逸玉……”
安宁伯夫人低声应了,心里
想着明日要好生去问问苏衡君。若真是为安宁伯说破心事,别说安宁伯不同意,就是她,除非苏衡君再不认她这个娘。
安宁伯夫妇,一夜无话。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安宁伯夫人一早去寻了苏衡君,几番试探后,见苏衡君始终不开腔,于是直截了当问苏衡君是不是对常逸玉还没有死心。
不想,苏衡君刹那间,眼睛中有火苗点亮一般,原本晦涩不明的面孔也有了神彩一般。
安宁伯夫人瞧了,登时气从心中来,再忍不住给了苏衡君一耳光。
刚打完,安宁伯夫人瞧着苏衡君面上五个血红的指印,心里立马就后悔了。
谁料,苏衡君竟然如同无事一般,浑然不觉脸上的疼痛,急切的站起来:“是不是逸玉根本没有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娘!”
安宁伯夫人气急反笑,这么久了,她无论怎么好言好语,温柔相待都换不来苏衡君一声娘,如今为了那个败坏了苏衡君贞洁的常逸玉倒是主动喊了她娘。看看,这就是她养的好闺女啊!
安宁伯夫人退后两步,苏衡君忙上前抓住安宁伯夫人的衣摆,继续追问,被安宁伯夫人狠狠往后头扯去。
安宁伯夫人道:“那常逸玉有什么好?一个下九流不说,没父没母,又勾y主家小姐,若不是你跟他有了首尾,娘又何苦败坏阴德,出此下计,让那苏衡芜替了你,咱们安宁伯府又为何如今在定南侯府面前抬不起头……”
苏衡君抿紧了嘴,不发一言。
安宁伯夫人心中有气,愤恨道:“常逸玉早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你想跟他做夫妻,地底下去吧……”
说完,安宁伯夫人甩袖离去,只到底是她腹中掉下来的骨肉,纵然对苏衡君失望至此,安宁伯夫人仍心中有些为刚刚说让苏衡君想同常逸玉在一起的话而后悔,万一那个一根筋的真寻了短见。
到底,安宁伯夫人失望心中还有气。左右考量一番,安宁伯夫人寻了心腹丫鬟传了话过去,好生看好了大小姐,若是苏衡君有个好歹,谁也别想全须全尾的活着。
交代了下去后,安宁伯夫人就去理家事了。
临近春节事多,安宁伯夫人不得闲,只是始终觉得有些心神恍惚。恰因有些口渴,接了丫鬟递上来的茶水,不想竟手一抖,茶水溅落一地。
安宁伯夫人更是眼皮跳的厉害,这时侯有下人哭哭啼啼来传话。
“大小姐大小姐咬
舌自尽了……”
安宁伯夫人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此眩晕过去,只听她身旁的心腹嬷嬷比起安宁伯夫人还要镇静些,闻言,沉声询问几句。
那传话的人又哭哭啼啼断续道:“幸亏发现的早,如今大小姐被救了下来,只是面无血色,且始终落泪……”
安宁伯夫人身旁的心腹嬷嬷适才提到胸口的一口气总算落了下来,恨恨瞪了两眼那传话的人,问清姓名好日后算账。
安宁伯夫人已经一路喊着“心肝”跑去看了苏衡君。
苏衡君躺在床上,嘴唇都破了,流着血。面色苍白的厉害,眼睛又红又肿。
安宁伯夫人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苏衡君哭了起来。
倒是安宁伯身旁的心腹嬷嬷还算镇静,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传大夫的传大夫,回报伯爷的回报伯爷,烧热水的,打扫的……
安宁伯赶来的时候,正听到安宁伯夫人说:“傻孩子啊,你要去了,你让娘还怎么活?你快睁开眼看娘一眼。娘都问清楚了,那常逸玉没有死,他是被扔在了乱坟岗里,可后来被救了出来……你以为爹娘当真铁石心肠,当日那常逸玉玷污了你清白,你爹前去拿他,他至死都是一句是被你害的……说是上了你的当,并口口声声不爱你一分一毫,你爹实在咽不下那一口气,才出此下策的啊……”
安宁伯气得瞪直了眼睛,张口就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私自损伤,因为那害了你一辈子的无赖下九流就要自裁,你个畜生!”
安宁伯夫人红了眼,闻言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朝着安宁伯扑了上来:“她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伯爷就是有天大的气,也要等着她能活过来再骂啊……”双手更是忍不住捶打着安宁伯前胸。
安宁伯一声长叹,却是别开头去。
安宁伯夫人的心腹嬷嬷见状小心翼翼的将安宁伯夫人拉了过去,低声耳语:“大小姐也是伯爷的亲骨血,伯爷如何不心疼的?”又暗中冲安宁伯夫人使眼色。
安宁伯夫人这才停了手,又去仔细瞧安宁伯的脸色,见安宁伯眼眶都红红的,安宁伯夫人面上不由有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