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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五哥。”
关漫给她拉开座椅,边介绍说,
冬灰礼貌向他一点头,“你好。”毕竟人是起立迎她的。
既然到了饭点儿,都要吃饭,碎子跟关漫也实话实说那天在书房见过元首和她,这边菜都现成的,不如一起吃吧。关漫只说那就不能在云台亭,太招人眼。碎子说,依她。她能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
碎子见关漫陪她进来时,手里拎着一大袋子书,这会儿才坐定,关漫侧坐着对她,弯腰就扒开书袋,“刚才说差哪两本,”
她边脱去外套,眉心微蹙,“《战术学课程》《长征记》,寝室那边也没有。我记得拿这边来了。”
关漫点头,“晚上给你送去行么。”
“嗯。”
关漫又接过她的外套,从自己军装外套荷包里摸出一个东西亮给她看了一下,放进她外套荷包里……碎子看见女孩儿唇弯了下,碎子也看见那是一包烟。黄鹤楼1916。
也没多拘束,
吃饭的时候边聊了几句,
由《长征记》聊到齐州,由齐州又聊到达摩侯墓葬,嗯,自然这墓里是出土过大件儿的。譬如那“天瞎”古镜。
碎子这才明白“前情债缘”,搞半天那时候老八不惜烧了他的宅子也要把那几枚高仿“天瞎”弄到手,还是为了她呀……
不过,如今小姑娘对这镜子的趣儿早已消淡多时了,
也是,真“天瞎”她都能随手拿着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了,还在乎几枚高仿的么……
可看得出,小姑娘自这“天瞎”对古镜还是挺有研究的,还真不是那种只图它漂亮的幼趣,
“铜镜的反射效果确实不怎么样,工艺限制吧,尺寸又都不大,真不如一汪开阔湖水照得敞亮痛快。不过关于照全脸,我看沈括的《梦溪笔谈》里说了一个解决方案,他叫工匠做镜子的时候,镜面大就做成平的,镜面小就做成微微拱起的凸面,凸面镜照出的人脸显得小,所以镜面即使小,也能照出全脸。”
女孩儿微笑边扒饭边说,
关漫给她剔了鳊鱼的大刺,放她碗里,也边笑着说,“这些,你还真说不过五哥。五哥以前自己在家就琢磨过做青铜镜是吧,”
碎子自己捻菜吃,笑笑,“除非像你的‘元家开物’什么都是专业的,我这个人捯饬简直就是鬼闹。首先用土就得讲究,现在搞不到那种细的灰沙了,老法儿都是稻谷壳烧成灰再拌和细砂,通气性和平整度都是最好。”
“是的,现在的沙都是机器弄出来的……”关漫把鸡肉的皮都扯下来放自己碗里,然后沾了汤汁再放她碗里。这些习惯啊,看看都知道,怎么会是一顿两顿养成,多少日头处一处牢记于心的“自然而然”啊,每盘菜上来,关漫都清楚她想吃什么,怎么吃,吃到什么程度……
比如黄瓜,
关漫要来的是切成寸断的生黄瓜,
当场用水果刀从外至内旋成薄条,如带,成卷。剩下的黄籽的瓜心不用。酱油、糖、花椒、大料、桂皮、胡椒(破粒)、干红辣椒(整个)、味精、料酒(不可缺)调匀。将扦好的瓜皮投入料汁,不时以筷子翻动,待瓜皮蘸透料汁,腌约十来分钟。再用水果刀取出瓜皮装盘。先装中心,然后以瓜皮瓜面朝外,层层码好,如一小馒头,仍以所余料汁自满头顶淋下……充分展现了关漫的“高品质生活”,这么扦的瓜皮极脆,嚼之有声。诸味均透,仍是瓜香,碎子不得不赞口连连……
聊的闲适,吃的也爽口,氛围正好时,
碎子的参谋沈迈在阶下喊,“五帅,有点急事。”
碎子扭头瞧一眼窗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