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1 / 2)
年柏彦听了这话后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扫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光如旧地平静淡然。当然,他的唇微抿着,不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严肃,从侧脸的弧度看过去无法参透他的或喜或悲。
素叶承认自己刚刚的一番话纯属故意,这段时间,她历经的事远远超过之前那几年的,而与他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如今只能用“*”身份来定义彼此关系的阶段,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场瑰丽的却令她心思憔悴的梦。
她想起之前在梦中梦见的蒋斌,那么真实自然,就好像梦境和现实成就了两个空间,她穿梭于这两个空间之中,一个是跟蒋斌的生活,一个是跟年柏彦的生活,有时候她会恍惚,分不清什么是梦境和现实。
正如现在,她和年柏彦的感情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现在,那么有没有可能,她一睁眼才发现,原来年柏彦才是梦境中的那个?
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光线打落在他的肩头时,整个后背都看上去漠然和拒人千里,在以前,她就会美滋滋地勾上他的臂弯,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来炫耀他是属于她的,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连这份勇气都没了。
年柏彦停了脚步,等她上前。
素叶这才察觉到自己在原地发了愣,甩掉了一脑子浆糊后上前。
商场的人不多,每一层三三俩俩屈指可数,如此,就衬得她和年柏彦之间愈发地安静。
“如果作为*,我不得不说你的态度太散漫了。”是年柏彦开口打破了安静,他的嗓音低低的,穿过她耳时也压了些重量。
素叶的脸是转向橱窗的,看着里面一件件光彩华贵的衣服,说了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柏彦再次顿步。
素叶见他停了脚步后不解,也止了步,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盯着他。
旁边有一对情侣经过,好奇地回头张望。
这一幕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流动的,只有她和他,处于静止之中,如电影中的定格画面。
“你过来。”年柏彦开口。
素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走上前,在他面前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他腾出一条胳膊,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愠怒。
“挎着我。”
素叶看了看他的胳膊,又看了看他。
“至少,你的表面功夫做足了才行,素叶,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年柏彦淡淡补上了句。
素叶的神情僵了下,但很快地,她一把挎上了他的胳膊,冲着他弯出了最绚烂的笑,然后,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可以走了吧年总?”
年柏彦唇角微微返笑,“你最好有点敬业精神。”
这句话刺得素叶心里不舒服,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料子,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对你前任的要求也这么多吗?”
年柏彦转头盯着她,眼神略微沉了下。
素叶觉得周遭的空气没由来地凉了一下,而在下一秒,她就被年柏彦按在了墙上。
“你要干什么?”她警觉,“这可是大庭广众!”
“你也说了这是大庭广众,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年柏彦的大手搭在墙上,袖口敞开来的金属袖扣折射了头顶上的水晶光线,如波纹似的落在了素叶的脸颊上。
他压低了脸,在近乎贴上她鼻尖的时候停下,落下了句,“还没哪个*敢像你似的这么肆无忌惮。”
素叶不回避他的眼,迎上他的视线,“那你是希望我肆无忌惮还是对你唯唯诺诺?”
年柏彦没回答。
薄唇微抿着盯着她,瞳仁深处的光忽明忽暗,有一点点的柔和,又有一点点不容招惹的威严。
素叶觉得,他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挣扎什么。
片刻,他开口,意外地染了一点的笑,“你还看好什么东西了?”
素叶盯着他的目光移到了偏离三十度的地方,风轻云淡说,“我在想,我要不要戴一款情侣表,跟你一个系列的。”
年柏彦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表店后,再将目光落回她脸颊时,唇际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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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的感觉还不错吧?”
大学校园的林荫,清亮的阳光穿过叶缝,在白色木椅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稍稍再远处,有白兰幽香,瓷白的花瓣晃动在阳光下,恣意绽放。
素叶买了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林要要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问。
春季,层次丰富的颜色区分了季节。
尤其是身在校园,浑浊的心思和现实的压力会清淡了不少。
这原本就是个小文艺盛行的地方,连带的,置身于环境之中的人也跟着文艺起来。
素叶刚刚上完一堂心理分析课,而林要要也难得地请了一天假,按照素叶说的,这世上没什么比在母校散漫地过上一天更美好的事了。
于是,林要要就来了。
喝了口奶茶,她将杯子捧在手心,看着草坪上或散步或趴着看书的同学,感叹地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母校我总能想起张爱玲的半生缘,想起那句‘回首半生匆匆,恍如一梦’。”
素叶笑了,说,“我觉得啊,咱俩都还没到可以回首半生匆匆的年龄。”
学生时期,她和林要要都不是那种抱着课本死磕的同学,都是那种一水儿地到了快考试时在自习室里挑灯夜读的人。
素叶觉得,一个人平时喜欢看什么书真心是决定了后天的性格养生,正如林要要,大学期间最宝贵的就是张爱玲,一部半生缘几乎被她翻得快成珍藏版了,每次翻页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掉渣,而在读到《红玫瑰与白玫瑰》时,她觉得这就是人性的诉说和无奈,就这样,林要要凭着对张爱玲的热情混进了学校的文学社,倒是符合了她新闻系的专业背景。
后来,在李安执导的《色戒》上映时,林要要在走出电影院后感叹了句:李安导演终究还是仁慈的,至少没拍出张爱玲笔端的冷漠来。
而素叶不是不痴缠于张爱玲的婉约苍凉的文字,相比张爱玲她更爱三毛,爱三毛的撒哈拉故事,爱她笔端的悠缓乐观,爱那个可以令三毛远赴撒哈拉的大胡子荷西,所以相比林要要在文学社的步步稳升,她反而喜欢跟户外驴友们混在一起,三毛,对她的影响甚大。
林要要抿唇笑了,抱着奶茶,整个人懒懒地窝在木椅上,轻声道,“这年头,人活一天的压力赶上六七十年代的人活上一年的了,你说说看,这种比例还不算是半生吗?”然后看向素叶,“如果你真觉得生活自在,那就不用在学校里任职了,回母校上班,不也是寻求内心的平静吗?”
素叶靠着椅子的另一边,迎着淡淡的光亮看着她,“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所以,总要想办法生活下去才对。活到了咱们这个年龄,相比初入社会的,我们成熟,相比走过半生的,我们也算是能够总结一部分人生道理。人生来就是做苦行僧的,我们从生到死,其中一辈子都只在学习一件事,那就是怎样接受现实,而不是变得越来越现实,等学会了,我们就闭眼了。”
林要要听了笑了,目光延伸到了她的身后,努努嘴,“你看李教授,如果你要问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是什么,他肯定会说,愿世界和平。”
素叶回头瞅了一眼,李教授正好从草坪经过,夹着课本准备去上课,她忍不住笑弯了眼。
李教授将一生的精力全都奉献给了学校,孜孜不倦,是本校心理教研室主任,也是很老派很传统的教育家,他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这些桃李之中,也包括素叶。
林要要对李教授印象深刻是缘于一次她的蹭课,她是听素叶说教心理公共关系的李教授长了地中海的脑袋感到好奇,有一次就混进了课堂。当时李教授正在讲课,他教学有个特点,喜欢跟同学拉近关系,便讲着讲着就讲到了毕业后大家的就业选择问题上。
当时素叶正在看三毛的书,李教授点了她的名,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以后要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