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将人磨着,把爱都走曲折(2 / 2)
“那我陪你回家。”
进了电梯,程曦疲倦地轻倚在他怀里,“真的不用。我是例假来了所以才觉得特别累的……”
乔默笙一听,倒释怀了。笑着拥住她,“那你去睡一会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他带着程曦走进二楼的乔家专用的休息室,里面各项设施应有尽有。乔默笙拿了几个暖宝宝贴在她小腹上,又叫人替程曦送来姜茶和羊毛毯子,才起身走出去。
程曦舒服地靠在按摩椅上,吁了口气。一晚上没睡又忙了一上午,程曦又累又乏,很快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梦里,她又见到那个长相慑人的中东男人,他将她四肢捆绑住扔进了游泳池。
“找到那女人身上偷藏的追踪器,用嘴巴叼住,我就会救你上来。”
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程曦抿唇死死地屏着气,双眼拼命地适应着水下的环境,她必须在这偌大的游泳池里尽快找到那男人口中所谓的追踪器,否则,她会活活淹死。
她想往前一点,水中的浮力却不停地推着她往后。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仿佛度日如年。
胸口已经在渐渐泛疼,她快要憋不住。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看到池底的一块指甲般大小的黑色晶片。程曦大喜,强大的生存意念令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头猛地用力往池底一扎,狠狠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她闭上眼,张嘴连着池水一起将那块晶片咬在口中。
水不停地灌进她的七窍和身体之中,她难受地快要窒息。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根本生不如死。
就在她意识涣散的那一秒,终于有人跳进水池中,将她捞了起来。
“她的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额头也撞破了……”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她性命!还不快去找医生。”
睡梦昏沉。程曦在听到那特别又悦耳的女人声音时,因为心中太过震惊,胸口突然大痛,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耳边,仿佛有人在唤她,“小曦……”
朦胧间她睁开眼,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乔子砚就蹲在自己身旁,他的唇正轻擦过她因为泪水而湿润的脸颊。
程曦用力推开他,“你做什么?!”
乔子砚站起身,淡淡看着她慌张又无助的脸庞,“做噩梦了?”
她伸手抹去脸上冰凉泪痕,情绪已经渐渐恢复平静,“我没事。”
乔子砚深深望着她,“想起了08年在纽约?”
程曦倏尔抬眸。
他将双手闲散插于裤袋之中,“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告诉乔默笙。”
她默默松口气,“谢谢。”
乔子砚望着她煞白小脸,心被紧紧地揪着,“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枪了结了那女人。”
看她的样子,想必这些年来一直被那场噩梦所困扰着,心中始终无法释怀。
程曦站起身,望着乔子砚,“你可以杀了谢思思,但你能杀了乔家的人吗?”
“为什么不可以?”
“包括乔慕白?!”
乔子砚沉默,深深凝着她,“程曦,这些年他已经犹如行尸走肉。”
程曦只是冷哼,转身走了出去。
五楼的餐厅包间里,好友林浩望着乔默笙阴云密布的面颊,“默笙。”
乔默笙沉默间关掉了餐桌正面的电子屏幕,一桌子精心烹制的菜他已经全然没有胃口去吃。
他不开口,林浩和助理林阅都不敢出声。包间里沉寂得令他们觉得有些荒凉。
“替我订最快飞往纽约的机票。”林阅连忙应了,即刻去办。
乔默笙又唤来服务生,“熬一份红枣粥,尽快送来。”
林浩望着他,“默笙。”这个时候,还煮什么粥啊。
乔默笙轻轻解开衬衫上的最前面两颗扣子,声音温和,“她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一定饿了。”
于是林浩明白,这一刻的乔默笙,心思已然辗转成狂,泥泞成灾,却因为害怕影响到程曦的情绪,而竭力地隐忍着。
吃过午饭,他们走出会所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阮达。他看起来情绪很高,胖胖的脸上红光满面,身边还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明星。
程曦认得她,她在乔盈盈婚礼的时候,与岳兰兰一起当过伴娘。
阮达走过来与乔默笙和程曦热情地打招呼。
那女人一见乔默笙和他身旁的林浩,眼中便泛起极明显的兴趣,她勾起一丝自己觉得最迷人的笑意,望着乔默笙,“乔先生,好巧啊。这位先生是……”
乔默笙沉默,并不回答她任何问题。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满地瞪了眼身旁的阮达。那一眼,与其说是瞪,还不如说是秋波暗递,勾得阮达七魂瞬间去了六魄,连忙安抚道,“这是s市最炙手可热的建筑师,林浩。”
女星眼眸一亮,走上前主动想要与林浩握手,“林先生,您好,我叫秋欣,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是我演的,想必您一定有所耳闻吧。”
林浩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从不看电影。抱歉,我们赶时间。”
下午回到顾氏,程曦拨通了岳兰兰的电话。
“小曦。”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明天中午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没问题。”
*
20年的年底,圣诞节假期还未结束,纽约街头挤满了人。
谢思思没有料到乔默笙会突然来。这六年来,乔默笙只在每年的8月份飞来纽约。
纽约在下雪。他的黑色长大衣上沾满了点点白雪,却衬得他的双眸越发深邃黑亮。
“有时间吗?”他问她。
谢思思望着眼前的儿子,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好预感。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去哪儿?”
乔默笙转身走出去,“墓园。”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空无一人的墓园,然后在乔慕笙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谢思思望着他清寒又高大的背影。她慢慢走到他身旁,用手中的大伞替乔默笙挡住纷纷扬扬的白雪。
“2008年的夏天,爷爷突然把我从纽约叫回国,是你的意思?”他连着坐了个小时的飞机,时差未倒,风尘未洗。说出口的话,声音微有嘶哑,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别的。
谢思思沉默走到墓碑前,拂去碑上的积雪和尘埃,“是。”
“你们,”乔默笙一向平静的声调竟有短暂哽咽,“对她做了什么?”
谢思思停了几秒,“别问了。”
乔默笙屹立如山,直直地站在寒冷刺骨的风雪之中,“除了你,乔慕白,还有谁?”
谢思思红了眼眶,“默笙,求你,别再问了。”
乔默笙缓缓转身,直直看着她孱弱身影,他对谢思思一向疏离且陌生,大部分的记忆都来自于五岁之前。
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子,却并不亲厚。
而这一刻,乔默笙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格外的陌生恐怖。她用一副我见犹怜的孱弱外表包裹住了一刻坚硬狠绝的心。
她受了尽了乔家的苦,可到头来,她却竟然联合着乔家的人瞒着他,伤害了程曦。
乔默笙望着她极不自然的右手,“你的右手也是那时候残废的?”
谢思思陡然一震,身子在寒风中看起来摇摇欲坠。
2008年的仲夏,在许多人的记忆里都仿佛是一场浑浑噩噩的残缺伤梦。
伤的,又何止是程曦一人。
2008年,她的私人住所里,谢思思听到刘茜和李敏儿在病房里与程曦说话。
“你以为乔默笙真的有多爱你吗?他不会来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跟艾兰都是一样的贱,得陇望蜀,都是不要脸的。”
“我告诉,如果你肯放弃乔默笙,我们就饶了你这条贱命。”
“纽约有多乱,我们不说你想必也知道。每天都有抢劫杀人弃尸案,你要是死了,也不过是多个华人被杀的新闻,很快便会过去。”
“还有,让艾兰那个贱人离你爸远点!”
那一天程曦一直陷入深度昏迷,她的肺里有严重积水,且耳膜和鼻腔都因为受压过重而遭到损伤,额头又撞破,流了很多血。
望着她苍白斑驳的脸庞,谢思思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她靠在床边,一刻不离地照顾着程曦。
她不停与程曦说话,不管程曦究竟能不能听见。
“我以前不叫谢思思,我叫谢春宝。从小出生在贫瘠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贫苦农民。”
“在农村活到18岁,村里其她的姐妹邻居们都纷纷跑到城市里去打工,不到半年,就带着一叠叠厚厚的钞票,新鞋子,新衣服扬眉吐气地回来。”
“于是没过多久,我也去了s市。”
“当时,乔薇萍是从s市到我们这里来演出,我们坐同一趟大巴去s市。”
“我第一次走进乔家,也是因为她。”
“命运弄人,当时刚从乡下去s市没有多久的我,怎么样都想不到,乔御成竟会看上我。”
“乔御成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33年前,他却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只得18岁的乡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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