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怀隐约(1 / 2)
镇西军驻扎的营地本就离近山谷,夏日这里青山绿水,如今虽是冬季,可战争阴云暂散,夜幕降临,月光如水,倒也给肃穆的军营增添了几分柔美。
月光透着白玉般虚幻的光泽,笼罩着接天的营帐,冬风虽是寒冷,倒也清爽,扑在脸上让人异常精神,清新辽远,似要抚平人多日来的紧张。
罄冉抱着行李一步步来到主帐前,眼见大帐中透出影影重重的光线,幕布上一个挺拔的剪影晃动。她竟莫名有些紧张,挥帘进入见帐中用屏风隔开了一个小空间,安置这一张竹塌,罄冉这才心安,刚将包袱放在上面。燕奚痕便绕过屏风去了出来,罄冉回头,目光相接,两人皆是一愣。
罄冉心头一跳,忙恭敬道:“王爷。”
她眼见燕奚痕只穿了件宽松的蟒袍,修韧的脖颈露在外面,微微张开的衣领更是隐现他精壮伟岸的上身,忙转开了目光。
燕奚痕见她低头,嘴角轻勾,灯光下只觉她耷拉着头,露出的一片后颈似有温润的玉光散发而出,那线条更是柔和优美,晃入眼中,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
“王爷可要安寝了?需要属下做什么吗?”罄冉虽是低了头,可仍能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眉宇微蹙,忙开口道。
燕奚痕这才收回目光,轻咳一声道:“不必了,本王素来不喜人打搅。你只警觉点,听好外面动静便好。”
罄冉忙点头应是。
燕奚痕转身,大步走向屏风,又突然转身道:“你叫什么?”
罄冉险些将真实姓名脱口而出,心一惊,回头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属下易青。”
燕奚痕双眸微眯,定定望了眼罄冉,再不多言,点点头进了内室。
罄冉这才松了一口气,暗念此人不愧是常年领兵,只站着就有这么大的压迫力。白日在帐外人多,空间大倒不觉得,如今两人同室,那股压力便再挡不住显露了出来。
方才她便想过,与其像白日那般和这王爷针刀相对,倒不如恭敬些两人方可相安无事。看来自己是选对方法了,只是……方才他果真是忘记了她的名字吗?还是在试探什么?
罄冉摇摇头,不再多想,刚在床上落座,却是燕奚痕又走了出来。罄冉忙起身,一个小瓷瓶从他手中抛出。罄冉本能伸手接过,却听燕奚痕道。
“今日一翻比试,伤口怕是裂了,自己处理下吧。”
罄冉一愣,他已转身而去。她低头间,那白瓷的小瓶触手温润,上面还带着他触过的温度。她挑眉,看来这人对下属倒是用心。
罄冉收拾一翻,在榻上躺下,只觉比原先的营帐要舒服了不少。没有怪味不说,还安静了许多,想到再不必往耳朵中塞棉花不免心中愉悦,轻轻扬唇,闭上了眼睛。
耳听内帐中燕奚痕似还在翻看书籍,没一会灯便熄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罄冉心知是他在脱衣服,莫名有些尴尬,翻了个身不再多想,听着外面传来的风声,偶尔传来的马匹嘶鸣声,只觉心中异常宁静。她知道这宁静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幻象,想来此刻的鹊歌城已经满城沸腾了,毕竟和旌国的对持中从未吃过这样的败仗。
再过一会,听不到内帐有任何动静,罄冉才摩挲着将身上衣衫宽下,拨开瓷瓶,探索着向伤口上涂抹着伤药。燕奚痕给的药,果真是上品,抹上但觉清清凉凉,即刻伤口便不再那般疼痛。
帐中的燕奚痕听到外面的动静,却是轻眨睫羽,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动,终是什么也没做。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
翌日,天未亮,罄冉便听到集合的号角,迅速爬起来,穿戴整齐,不听内室有任何动静,她微微探头望了眼,却见内室中空无一人,燕奚痕竟已不在。
罄冉一愣,暗骂自己睡的沉,忙慌慌张张奔出了营帐,投入到了燕云卫的训练之中。
燕云卫不同于步兵营,这里的每一个人身手都极为了得,不光是武艺上,其心智、毅力等皆是军中的佼佼者。这里的训练也不同于步兵营,早上的训练大家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也没有队形,各练各的,互不交流。
罄冉出营时未曾将敛刹带上,便随意挑了一支树枝拿在手中舞动了起来。身影移动间,却见燕奚痕一身黑衣劲装,腰系织锦武士巾,脚蹬黑缎靴自辕门外步了进来,想是视察他营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