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1.60.59(1 / 2)
夕阳终于沉落在海平线之下,夜幕低垂,风浪渐平,潮声渐落。
除了少部分爬上小艇的商客,多数人皆在水里挣扎。
血战之后,大量倭寇尸体传递出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海洋中最凶残的捕食者——鲛鲨。
昏暗的海面上,时不时浮现出黑色的背鳍。浮生号沉船之处,至少游曳着十余条鲨鱼。
从第一个发现鲨鱼的人尖叫开始,恐慌就迅速地在夜色里蔓延开来。
石冰雁也知道鲛鲨食人,当即吓得哭了出来,恨不能跳出水面,踩在池寒头上。
看来再彪悍的女人也是胆小的生物,池寒安慰道:“别怕,看个头都不是大鲨鱼,它们只会撕扯有伤口的浮尸,不会随意攻击活人的”
石冰雁抽泣着道:“那死人吃完了不就轮到我们了吗?”
“额,好像是的。”
“哇呜呜呜呜”
池寒被对方嚎得一阵头大,只好先将她托到小艇上。
“石小姐,你在这儿歇着,节省点体力,别哭了。”
和商客们挤在木舟之上,石冰雁稍稍安下心来,擦着眼泪举目四望:“梁笙他们呢?不会漂散了吧?”
“我去寻寻,应该不会漂太远的。”
梁笙和澹台烨就在十丈外的地方,只是不巧被一群鲨鱼围住了。
“阿笙!”澹台烨紧张地道,“你快上来!别在水里呆着了!”
梁笙摇首道:“这床板恐怕撑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这些鱼应该也不会咬我哎呀!”
“阿笙?!”澹台烨急得坐了起来,大声喊道,“阿笙,你怎么了?”
“我没事。”梁笙脸色惨白地挣扎出水面,心有余悸地道。
他方才被一条鲨鱼咬住了腿,且刚好咬在硬木制成的义肢上。
那条倒霉的鲨鱼一口就硌掉好几颗牙,意识到自己可能啃了条假腿,连忙吐了出来,摆摆尾鳍,哭着游走了。
“阿笙,你快上来吧。”澹台烨吓得够呛,声音发颤地催促道,“你那么轻,没事的。”
“那我试试。”
梁笙攀住床板的边缘爬了上去,木板在波浪里颤巍巍地摇摆了几下,竟然险险撑住了。两人背靠背坐着,随水飘荡。
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惊叫,澹台烨叹了口气:“阿笙,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和你有何关系?”梁笙笑了笑,“生死有命,福祸在天。这种天灾*谁料得到呢?也许只是我们人品不好,刚巧碰上了吧。”
“可我都保护不了你,我是不是很没用?”
“谁说的?”梁笙呼吸重了起来,咬着牙关道,“你你对我很有用”床上有用。
他体内的蛊虫早就发作了,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尚能压制,这一离开水面,身上便开始燥热起来。可这个节骨眼上,周围不是鲨鱼就是死尸,他也不可能跟澹台烨做什么好事,只能强行忍着,还把腿伸进水里降温。
不过也没有哪条鲨鱼上钩了,甚至连围绕在床板周围的鱼鳍都消失不见了。兴许鲨鱼们已经对梁笙达成了共识——此人有毒,食之碎牙。
澹台烨背部紧贴着他,觉察出对方的体温越来越高,意识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梁笙必然饱受子母蛊的折磨。
他转过头,在对方耳边道:“阿笙,你别硬撑着,想做就做吧。”
梁笙喘息着道:“不行,万一把床板弄沉了怎么吧?”再说这光天化额,大海广鲨之下,多难为情啊!
澹台烨经验比较丰富,脑子里灵光一闪,和他分享了一个动作幅度不大的姿势。
梁笙听完便脸皮一红:“颠、颠鸾倒凤?也太淫|秽放荡了”
“夫人~~”对方像无骨鸡一样往他身上蹭,“我现在就剩嘴能用了,你得给为夫一个表现的机会”
“唉,都快死了还要做这种事。”梁笙无奈地揽住他,“罢了,我就陪你当个风流鬼吧。”
池寒四处游荡了一圈,拳打脚踹揍跑了好几条鲨鱼,终于发现了梁笙和澹台烨的踪迹。
那两人躺在木板上,侧身相对地抱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池寒以为他们是落水受了寒,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便大喊一声:“你们没事吧?!”
口腔里骤然一股腥热,梁笙绝望地叹息了一声。
澹台烨慌乱地从他腹下抬起脑袋,没眼都想哭了:“阿笙,每到关键时候就有人捣乱,我也没办法啊”
池寒游近后,终于发觉二人的姿势有些怪异,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咳咳,没什么。”梁笙匆忙理好裤子,扭头道,“池侯爷,大伙儿人都在哪儿?”
“大家都在一起,随我来吧。”
池寒拖着木板游了回去,竟发现有不少水手挤上了小艇。
石冰雁和原本在上面的商客都被推下了海,不少人都沉了下去,只有十来个体力尚佳的扒在船舷上大骂不止。
“你们想造反不成?!”池寒面冷如霜地吼道。
“侯爷,小的们为杀倭寇都拼了老命了,就只剩这几个全活人,还有不少带着伤,泡水里不是等着喂鲨鱼吗?”其中一个举着鱼叉的水手道,“他们自己不会凫水又怪得了谁?反正这些人遇上海难是最先死的,不如送他们早走一步,也省得浪费食水。”
池寒长眉紧皱:“我再说一遍,除了老幼妇孺和不会凫水的,都给我滚下来!”
商船上有八十多人,而小艇只能乘坐二十人,这最后的活命孤岛必然陷入争夺。只是他也不忍把一起出生入死的手下扔到鲨鱼堆里,所以才压制着火气没动手。
石冰雁却气坏了:“我们都是浮生号的乘客,交了银子上的船,凭什么要给你们让活路?!你一个壮汉吃的顶我三个,我若杀了你们,岂不更省粮食?!”
“这位小姐说得在理,可你有这个本事吗?”水手笑了,“再说了,就凭你这娇柔的身子骨,哪怕有吃有喝,在海上暴晒几日也成人干儿了。还有那一无所用的瘫子,救他干嘛?有些人根本没必要活下去。”
澹台烨不明白为啥自己躺着也会中箭,只能委屈地咬紧了唇。
梁笙不悦地驳道:“谁都有活下去的资格,你无权决定谁生谁死。”
“我是决定不了,但老天爷能决定。你们这些书生小姐,到了海上就是金漆饭桶,撑不过三天就得变鱼食儿,留你们何用”
池寒怒不可遏,抬手一弹,飞射出一道天蚕蛛丝,将那水手罩在网下,牢牢缠住了四肢。
“他们撑不过是吧?”他亮出手里的银镖,声音冰冷地道,“那本侯就看看你能撑几天。”
池寒一向脾气好,很少动真怒。乍见他亮出杀器,水手们纷纷跪下求饶:“侯爷饶命!饶命啊!”
“都滚下船!”
“是小的们遵令!”壮汉们又扑通扑通地跳入海里。
池寒帮石冰雁和一众商客爬回小艇,又把梁笙和澹台烨搬上了船。未免被洋流冲散,他还将自己和一众水手用绳子绑在船上。
“本侯陪你们泡水里,谁被鲨鱼咬了就叫,我自有办法将之驱走。”
“是”一群人垂头丧气地应道。
人泡在海里,尤其是水温偏低时,体能会流失得极快,能坚持一个时辰便算英雄,等熬到天亮,基本就都壮烈了。
石冰雁忧心地望着浮在海中的池寒:“侯爷,要不你上来吧,船上还能挤挤。”
“不必。”池寒睁开眼,潭眸里亮盈盈的,如同缀满了星子,“我有内功护体,不至于冻着。你们刚出水面才要注意保暖。”
“那你要不要喝点水?”石冰雁探过身,将水囊递了过去。
“我不渴。”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石冰雁垂下头,瘪嘴道,“先前是我误会了,以为你喜欢梁笙,所以才出言冒犯”
这女人怎么想得这么多?他真的只是不渴而已啊!池寒无奈地笑道:“我没生气,是我自己不该惹到你。石小姐唇舌功夫了得,不愧是东都辣子鸡。”
石冰雁脸色一变,立马收回手:“你还是渴死吧。”
池寒:“”怎么夸一下又火了?
澹台烨瘫在船上,低声对梁笙道:“我知道这小侯爷为啥现在还是个雏儿了”这货根本就不会和女人交流啊。
梁笙眸光流转:“那澹台少爷什么时候不是雏儿的?”
“嘿嘿,我当年可是”澹台烨猝然反应过来,干咳一声,“那个我也忘了”
梁笙轻笑道:“你这油舌狐狸,既是东江第一风流才子,肯定勾搭过不少姑娘吧?”
“咳咳,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我只勾搭过夫人你一个。”某人闪灼其词,舔着脸往近蹭。
梁笙感觉体内的蛊虫又蠢蠢欲动,便把他推到一边,和石冰雁换了个位置,坐得远远的。
老婆走了,泼妇来了,澹台烨顿时不开心了。
石冰雁还上来就戳他心窝子:“诶,你早x好了没?”
“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