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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1.70.6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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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明明已经学会了巧取豪夺、逢场作戏,却第一次想要犯蠢,想要守护一个脆弱倦怠的灵魂。

他希望那双空洞荒芜的秋眸重焕光彩,希望这具羸弱枯槁的身体重燃生机。他想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登上皇位,在阳光里涅槃重生,君临天下。

如果那时候对方还没阉了他,有些事,再做不迟。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月暗星疏,夜寒风起。

窗纸上竹影摇曳,屋中烛火微晃。一只白色蛾子簌簌扇动着翅膀,扑落在方柱后的壁龛里,噼啪作响。青花香炉里的线香已经燃尽,朦胧的白烟仍飘散不去,将供桌上的一列牌位笼罩得模糊不清。

“咕咕,咕咕咕咕”几声低沉的鸱鸣打破了后院的幽寂。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满头银发的老者冷哼一声,给香炉里续上香,转过身继续训斥跪在蒲团上的少年。

“我看你根本是让那俩不着调的爹宠坏了。”燕濯云指着孙子的脑门骂道,“那可是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

燕重锦腰杆笔直地跪着,俊俏的小脸挂着不合年纪的冷漠。他抬起眼,望向列祖列宗的牌位,乌亮的潭眸眨了眨,却是半分认错的意思都无。

“你这是什么态度?!”燕濯云愤愤举起鸡毛掸子,比划了半天,还是没舍得打。

白衣少年嘴角一弯,凉凉笑道:“爷爷,孙儿没错。梁焓一日不死,燕家永世难安。”

“小兔崽子说什么大不敬的疯话?!看我不”

松花木门砰地被推开了,一道人影风一样地蹿了进来。

燕不离机灵地跳到两人之间,架住燕濯云手里的鸡毛掸子,陪笑道:“爹,粑粑还小,您别和他计较,有什么火冲我来”

“你还知道自己是他爹?!子不教父之过,你怎么带的娃!”

燕濯云总算找着了发泄对象。这隔辈人不舍得打,对自家地里长的儿子可从不手软,当下冲燕不离招呼上了,屋中登时一阵鬼哭狼嚎。

燕重锦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下。刚数到三,外面的人便坐不住了。

作为鸡毛掸子专业户,燕不离早就练就了皮糙肉厚的本事,叫得凄惨不过是做戏,让对方解解气罢了。他刚不痒不痛地挨了几下,整个人便被轻轻一扯,脱离了老爹的攻击范围。

祠堂门口,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遮住了月光。

池月扫视过满地鸡毛,对燕濯云道:“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息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看了眼他平静的神色,燕濯云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燕不离忧伤地叹了口气。

江湖之中,他这个现任武林盟主向来说一不二。但在燕府,永远没有某个前任魔道宗主说话管用。

池月慢慢踱步到供桌前,低头凝视着儿子,一言不发。

燕重锦背后升起一丝寒意。

相比容易亲近的燕不离,他对这位月爹爹一向敬畏有加。即便对方从未给自己施加过任何压力,即便他在尸山血海中爬摸滚打了多年,只要这个人站在面前,依然能从骨子里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池月却顺手从牌位前抄起一盘点心,蹲下身问道:“跪了这么久,饿不饿?”

燕重锦:“”怎么就忘了这位是个吃货呢?

燕不离更加忧伤地叹了口气。

子不教,父之过。可就冲池月这样的爹,教了才特么是千古恨。

解决完人生最重要的事,池月让儿子擦了擦嘴,语气淡淡地问道:“重锦,你向来人小鬼大,有自己的主意。今日的事我不多问,但为父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从未入宫,也不曾与皇族接触,如何一眼就认出了太子梁焓?”

一眼?我都认识那家伙二十多年了燕重锦心里苦笑一声。

死后重生太过荒谬,如果不是验证过现实种种,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那场噩梦曾经成真。所以他不能说,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梁焓鬼黠的心性,一旦登基为帝,会和当初一样利用自己,利用燕家,然后再将所有人统统抛作弃子。

南荒那场火,葬送了五万燕家军,也彻底把柱国将军烧明白了。功高震主也好,鸟尽弓藏也罢,既然天降神迹让他重活一场,说什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一次,燕重锦为复仇而来,他和梁焓注定只能活一个。因此,当遇到落水太子的时候,他没有再选择出手相救,而是冷眼看着对方坠入了死亡的深渊。

只是万万没想到,梁焓竟被自己的两个爹救了上来,还让燕家送进了宫!他如今缩居在一个十岁孩童的身体里,人微言轻,非但没能阻止,还被燕濯云罚跪了祠堂。

正琢磨着如何回话,窗棂外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击,是武林盟传递信息专用的暗号。

“盟主,东宫有消息了。”外面的人低声禀报。

燕不离剑眉一挑,问道:“情况如何?”

“御医连夜救治,太子殿下转危为安,已经苏醒了。”

梁焓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

这是哪里?老子已经穿过来了么?

头顶悬着洒珠银线罗帐,身上盖着绣金云纹的锦衾。他吃力地从青玉枕上抬起头,看到宽大的沉香阔床边坐着一个男子。

对方年近四十的模样,浓眉大眼,唇上微髭。身穿赭黄广袖长袍,头发以镶金白玉冠束起,周身染着雍容的贵气。

梁焓飞快地转动了一下进水的大脑,只回忆起倒霉太子落水前见到的几个侍从,似乎没有这号人物。观其神态,倒有几分皇族气度,再结合对方的年纪性别,他顿时就悟了。

世间还有何人能坐在太子的床边?梁焓呵呵一笑,冲男人兴奋地喊出了口:“父皇!”

梁昱表情一僵,身后的宫女太监噼里啪啦跪了一地,个个大气不敢出,全都像鹌鹑一样打哆嗦。

见情形有点不对,梁焓又试探着叫了句:“皇阿玛?”

梁昱干咳一声:“三弟醒了就好。你是不是这里还有点迷糊?”他指了指脑袋。

靠,太子的哥怎么这么老?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梁焓有点不敢搭话了。自己该称对方什么?大哥还是二哥?

好在对方直接给了答案。

梁昱扶他坐起身:“父皇见你昏迷不醒,一时急火攻心,老毛病又犯了,正在穹阊殿歇息。母后也在那边照料着,所以让大哥先来东宫看顾你。”

“多谢大哥。”

“自家兄弟,谢什么。我已经着人通禀,父皇和母后估计很快就会过来。”梁昱从一个紫衣公公端来的托盘里拿起瓷碗,“御医刚煎好的药,先趁热喝了吧。”

清苦的药味扑鼻而来,梁焓望着黑澄澄的药汁苦了脸。

“大哥,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喝药了吧?”

梁昱眉头微绞:“没听到你声音都是哑的么?落入冰水时间太久,怕已寒邪入体,这药是驱寒防病的。若是嫌苦,我还备了冰糖蜜饯。乖乖喝完,大哥就给你吃。”

靠,拿他当小屁孩哄呢?梁焓想起司命的劝告,有点摸不准是否该相信眼前人。

纵览皇族历史,便知天家无情。为了那座龙椅,父子兄弟反目成仇的不计其数。虽然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又是奉帝命出入的东宫,应当不至于害他,但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药有点烫,我晾会儿再喝。”

“那我给你吹吹。”对方用银匙搅了会儿汤汁,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喝了两口,说道,“不烫了,可以喝了。”

梁焓这才放心喝了。

嚼着甜滋滋的蜜饯,他向旁边的小公公招招手:“你叫什么来着?”

白脸公公快哭了:“小的春生。”

“纯生?好酒啊不,好名儿!”

见梁昱表情怪异,梁焓只好坦诚道:“大哥,我可能脑子进水了,有些人事记不清楚。”

梁昱沉痛地点点头:“看出来了。”

寝殿中的侍官和宫女登时哭嚎一片,仿佛主子已经死了似的。春生哽咽地跪在地上:“殿下,您可千万别吓小的们。皇上说了,您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儿,东宫上下鸡犬不留!”

“啊?这么严重?”看来装疯卖傻不好使了。可他一个穿来的冒牌货,这戏实在没法演啊!

苦思冥想了半晌,只忆起太子落水前正在一只画舫上玩。突然感觉脑后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待醒来才发现自己漂在湖中。

因不会凫水,他一面大声呼救,一面向岸边挣扎。茫茫雪雾中,他看到一个孤鹤般的少年伫立在湖畔。然而对方却冷眸一笑,向即将溺毙的自己挥了挥手。

最后,绝望的太子沉入水底,21世纪的梁焓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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