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章（2 / 2）
拨步床的青纱帐子里，徐婉正睡得香甜，一手反举着，搭在枕边，一手伸出被来，横压在胸前，水红色的锦被盖在身上，微露着半个肩膀。
卫东阳看得会心一笑，走上前，细细看了会徐婉的睡姿，弯腰将画卷轻轻搁到床头，就要退出去，没想俯首间，目光侧偏着，从徐婉五官眉目和微翕着唇上游走一过，卫东阳本来没邪念的心，蓦地突生出一分遐思来。
站直身子，立在床边，僵了片刻，卫东阳一提衣裳，坐到了床沿上。
后头跟着赶着进来的含月，正撩起竹帘提着脚要进屋，就见微侧着身子，坐在床边的卫东阳，伸手抽出徐婉头枕下，压着的细绫纱绢的汗巾，轻轻给徐婉盖到脸上，接着低下头去，将唇隔着汗巾，印在了徐婉的唇角处。
含月掀着竹帘的手一僵，想也没想，慌忙放下帘子，缩脚闪身退了出去，等避到明间，含月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糊涂，转着身就要再往屋里进，这时，脚步轻响，耳根微红的卫东阳，自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在里头睡着，你们在外头做什么针线，拿进来屋里做，守着她些……”看着一副要进屋姿态的含月，卫东阳佯装无事，一本正经的说道。
含月先点头应了是，才解释道：“姑娘不爱看人在她跟前做针线活计……”
卫东阳听了，脑子里闪过什么，却快得没有抓住，强自叮嘱了含月几句闲话，才负着手，施施然然的出了宛香院。
等走到外头，见左右无人，卫东阳脖颈后的潮红这才漫延开来，心里又躁又热，卫东阳从袖中掏出折扇展开，开始狂给自己扇凉，可到越扇越热，卫东阳正犹豫要不要去冲个凉，一路里寻他的方青，打着趟的小跑了来。
原来是李眉从宫里回了府，听说了卫东阳昨夜醉酒的事，不放心，遣了人来找，卫东阳于是收了扇，跟方青回了公主府。
不提李眉见了卫东阳，拉着人又急又气的说道了半天，却说含月看着卫东阳去了，忙进到里屋，床上的徐婉还沉沉睡着，只压在胸前的手里，多了卷画，那方细绫纱绢的汗巾，到不见了踪影。
含月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合着自己的期盼和心事，心中一时喜一时忧，立在当地上，恍惚的走起了神。
等傍晚黄昏，徐婉睡醒来，见自己手中，莫名其妙多了幅画，问含月，含月隐了卫东阳偷亲的事，只道卫东阳送来的，徐婉听得摇头失笑，等展开画卷，徐婉却一下怔住了。
实则卫东阳画的，也不是什么大作，就是幅赏午图，只是画里，远山近水城廓，挑着徐家镖局幌子的大宅院里，一群人正热热闹闹的，喝酒划拳吃席，席上，带了官帽的徐文被人按着灌酒，墙角春台下，几个梳头童髻的孩童，提着串粽子，斗草追逐打闹……徐婉的目光从画卷上缱绻流连良久，眼眶微微发热，半晌，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的把画收了起来。
隔日再见到卫东阳，徐婉想到那画，头一回对着卫东阳，到有些不自在起来，除了把话说开后，一时间相处的尴尬外，再有自己心里一直暗自想着渴望的事，一滴不漏的让另一个人知道了解去，那种相知的状态，也让徐婉有些不能适应。幸而徐婉心里不自然，面上却不显，卫东阳也没发觉。
端午一过，天气一天就热过一天，徐婉同卫东阳把话说破后，心想，卫东阳既知她无情，慢慢过些日子，想来也就把对她的心意，丢开了手了，哪知道卫东阳倒改弦易张，每日做完功课，得了空闲，便都赖在宛香院不走，两人正值十五六的年纪上，也算不小了，叫人看着，到底不好，徐婉说了卫东阳几回，卫东阳不说不改，反到变本加利。
这日练完功，卫东阳不出门，又留在宛香院，拉着叫徐婉陪他下棋解闷，徐婉看他心情还算好，便又提了提让卫东阳注意的话。
卫东阳听了，不好怀意的一笑，道：“我不是你弟吗？做弟弟的，在姐的屋子里呆着，看看书，下下棋……怎么就让人说了……”说着，卫东阳提了个颗白玉棋子夹在指间，然后，指着边上，镇在果盘冰堆上的荔枝，故意拿捏徐婉道：“姐，剥颗荔枝给我吃，手不得空……”
徐婉：“………………”
立在旁边的含月，忙笑着端了果盘下去，洗净手后，将一盘荔枝都剥皮去核，配上银叉，又重新端了上来，卫东阳伸手先叉了一颗，然后隔着棋盘，连签带果肉的递给徐婉。
徐婉微犹豫了下，接过手，看着只垂头盯着棋局，没看她的卫东阳，失笑道：“你这样，可叫我为难了……”
卫东阳抬起头，看着徐婉：：“你真的为难？”
徐婉点头，卫东阳一笑，道：“那就好……”
徐婉：“………………”
“不行，你就还装作不知道呗，反正你也不是没装过……”卫东阳拿手撑住下巴，欠揍的对着徐婉建议。
徐婉叫卫东阳堵得无话可回，只得闭嘴吃荔枝，卫东阳等徐婉吃了两颗，便又催她落子，徐婉一边伸手去棋盒里提子，一边摇头道：“……就我三脚猫的棋艺，能陪你下出个什么来，你正经该同付先生他们去下才是……”
卫东阳笑着看了徐婉一眼，没说话，等徐婉落了子，才道：“你随便下你的，我替着两手，把你提得跟我势均力敌也挺有意思。”
徐婉：“………………”
因最近天气太热，卫东阳早起练完棍，着实受不了再练桩，便将站桩改到了黄昏，等下了几局棋，看看太阳落了山，烈焰的高温散了去，卫东阳换了衣裳，跃到梅花桩上，开始站桩。
徐婉在底下，说道提点他运劲，本来好好的，只因徐婉见卫东阳身形晃了晃，便伸手去扶了他的腿一把，徐婉这一碰，十分血气方刚的卫东阳一个哆嗦，硬生生岔了气，身子一晃，跌着从梅花桩上，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