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去凡间之前，玉书还是想先找到墨玉短笛。

先前在梧桐林丢了线索，入粼泉宫后玉书也尝试着寻了几次。

墨玉短笛是她自小带在身上的，沾了她的气息，原本她自己就能顺着气息寻过去，只是不知为何，笛子上似乎沾染了别的气息，因而玉书识别起来有些困难。

先前也不是没放寻物雀寻找过，只是每一次雀鸟移动的方向都不同，似乎这短笛并不是被放置在何处，更像是被谁捡了去，佩戴在了身上。

玉书跟着雀鸟一路前行，小心翼翼避开宫里的仙娥们，不知不觉就到了久霄的书房门口。

寻物的雀鸟一头撞在房外的结界上，消散开去。玉书一惊，隐约看见书房里面的身影，转身要跑。

“扰了本座的清净还想跑？”房门突然打开，浅蓝色的身影踱步而出，“这一回，你该不是又迷路了吧？”

玉书转身，笑得一脸谄媚：“哪里哪里，小的在找东西，无意间打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找东西？”久霄看着面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小仙娥，不由笑了起来，“倒是说说，找的是什么，说不定，本座知道在哪呢？”

玉书一颤，哪里敢说，只道：“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不敢劳烦殿下，奴婢先告退了。”抬头看见久霄微微点了下头，玉书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就跑。

久霄从袖中取出短笛，抚了抚笛身：“你也听见了，她说你是不值钱的玩意呢。”

短笛似乎听懂了，笛身上一道寒光闪了闪，而后又如往常一般不再有所变化。自那以后，玉书每次寻找短笛都会遇上久霄，久霄依旧会询问找的是什么，玉书依旧会搪塞过去。

还在蓬莱洲时，玉书就询问过九川，关于她自小佩戴在身边的墨玉短笛是个什么来历，然亲和如九川，每每被问及，总会有些不悦。也从来没给过玉书确切的答案。

后来玉书在藏书阁中翻遍了蓬莱洲所有的书籍，好不容易查到在万年前的古书上有相关的记载，可却只有寥寥数语，说是与开启魔界至宝噬魂鞭有关，具体有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然这毕竟和魔界有所牵扯，九川又曾叮嘱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墨玉短笛属于她。

所以，直到玉书牵着芦花站在天门口，墨玉短笛也依旧没有被找到。

“殿下，我们这次去凡间，要多久啊。”玉书回望粼泉宫，墨玉短笛还没找到，总有些不放心。

“本座也不知。”久霄召了朵云，立在上头，“去凡间游历，哪有什么确切的时间，我等能遇到的，皆是司命星君的命格簿子里都未曾写到的。”玉书皱了皱眉，随手召了朵云立了上去，芦花的修为还浅，加之久霄对他极少管教，两百多岁连召云之术都不曾学会，扭动着小胖身子挤到玉书那朵小云上，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

玉书无奈，将他抱在了怀里。一路跟在久霄身后，玉书发觉，他们并不是直接去往凡间，而是绕了一圈，往东边去了，即便玉书不曾出过蓬莱洲，也从书中看到过，天界往东，经过的第一座山名为曹溪山。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久霄带着他们停在了一座山下。山下谷物成片，正在啄食的信雀啄了两口地上的散谷，抬头看了眼久霄，跳到他脚边，啄了啄他的云靴，大致是看他不为所动，又蹦跶到他雪白的鞋面上，印了两个黑漆漆的爪子印。

久霄抬了抬腿表示不满，信雀又蹦跶了两下，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立到九霄肩上，稍作停留又飞了起来，饶了两个圈，往山上去了。

玉书看了眼圣落肩上的爪印，又看了眼久霄，忍住笑意：“这浅色的衣裳就是不耐脏啊。”久霄不语，抬手将肩上的印记除去。等了不到一刻钟，青色长袍的仙家坐在仙鹤上从山顶飘摇而来。

玉书记得，《仙录》里有记载，东荒曹溪山山主顾瑜，是个修仙的典范，修习千年一朝飞升，成仙后更是刻苦修炼，列上仙之位，终成一方山主。

只是，玉书在蓬莱洲的时候，听几个爱讲八卦的师兄弟们说过，这位顾瑜山主身边，曾跟着一个及其美丽的女妖，女妖原身是只金丝碧眼的猫。大致在还未成仙的山主身边跟了百年的时光突然就消失了。

玉书抬头瞄了顾瑜一眼，这位山主大致是修习了驻颜的法术，看上去不过是个青年模样，这幅皮囊虽然比不上久霄，但也算得上清秀雅致，只是眉宇之间的倦怠之色重了些。

倦怠之色？

玉书皱眉，书上记载，曹溪山也是难得的仙气充裕的仙山，在此山中修习，应当神清气爽才对，怎么会有倦怠之色？玉书这才四处看了一圈，的确，这山中的灵气似乎真没的没有书中记载的那般充沛，反倒有种颓靡的之色。

“殿下就等了。”顾瑜对着久霄行了一礼。久霄虚扶一把，“上仙不必多礼，本座只是途径曹溪山，来讨杯茶水喝。”顾瑜抬头，看见抱着芦花的玉书，“不知这两位是？”

“这是我娘亲，这是我爹爹。”来时，芦花在玉书怀里睡着了，刚醒来便听见有人询问他和玉书的身份，看周围景致又与天界不同，便以为是到了凡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脱口而出。

玉书一惊，抬眼看了看久霄，刚想解释，顾瑜却开口了。

“我在这山中多年，竟不知殿下已经娶妻生子。”

“山主误会了，”久霄依旧挂着方才打招呼时的笑容，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然而玉书并不想被误解，“小的是殿下宫里的仙娥，这一只，是殿下养的坐骑。”顾瑜闻言，看了玉书一眼，又仔细打量了芦花一圈道，“这就是那只金翅火羽的凤凰？”

“不错，这就是芦花。”久霄摸了摸芦花的小脑袋，芦花清醒了不少。

“当年我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蛋。”顾瑜淡淡一笑，转身对着久霄做了个请的姿势。

玉书抱着芦花，跟着久霄腾云往山上去。久霄袖中的短笛露了半截出来，他随手又将笛子放了回去，虽然只是一瞬，身后的玉书却眼睛一亮。

相比于蓬莱洲，曹溪山虽然不及其秀丽，却多了一分巍峨。

高耸的主峰没入云雾之间，山主的住所悬在主峰之上。一路上行，玉书只觉得有哪里不对，漫山草木分明郁郁葱葱，却总让玉书觉得有一股颓败的势头，山中的灵气着实不像书中描绘的那般充裕。

在屋前站定，玉书才觉得，这位山主，着实有些不同。几间茅屋立在悬石之上，篱笆围成的院落，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都是杂草，乍看之下似乎无人打理，然而细看之下，院中的小径干净整齐，路边的杂草也被修整过。屋子中的陈设十分简洁，桌椅茶具不过一套。芦花没见过这些山林草木，觉得新鲜，扭了扭身子从玉书怀里跳下去，蹦跶着出门玩去了。

作为久霄带出来的仙娥，玉书自然是有斟茶倒水的职责。

待顾瑜和九霄在桌边坐下，玉书抬手托起茶具，却发现，茶壶常被使用，一套茶杯之中却只有两个是常被使用的模样，其他的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又扫了一眼周边的座椅，除了九霄和顾瑜坐着的两把，其余都多少落了些薄灰。

顾瑜看着玉书四处乱撇，轻笑道：“寒舍简陋，倒是让姑娘笑话了。”

“玉书失礼了。”收回目光，小仙娥端着茶具就出门了。待到玉书沏了茶水回来时，久霄和顾瑜已经开始下棋了。再扫视一圈，桌椅早已整洁一新，一点落灰的迹象都没有。玉书借口去找芦花，得了久霄的批准，转身就出门了。

芦花在院子里捉雀鸟，来时遇见的信雀，此时正在杂草从中蹦跶。芦花抬着他那双小短腿一点点靠近，一个猛扑，雀鸟不慌不忙飞到了一旁的秋千上，芦花却趴在了杂草从中。不服气的小童爬起来又是一个猛扑。玉书就看着芦花挂在秋千上晃荡，早已飞到一旁合欢树上的信雀略带得意地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你等着，小爷我一定把你烤了吃！”芦花踢着一双腿，怎么都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