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她的同意(1 / 2)
返乡?
听着主教那仿佛箴言似的告别,安森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很是别扭,似乎自己还是闭嘴保持沉默比较合适。
至于那位“好心”给他们提供建议和帮助的朋友不用多想,除了卡林雅克或者某位无良家不会有第三个人,而且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新世界应该都会是教廷重点经营的区域;这种时候早已消失了很多年的“求真宗”通常都叫他们象牙宗,但那属于蔑称说不会引起注意那绝对是骗人的,只不过没有普世宗那么被教廷警惕罢了。
毕竟除了圣艾萨克这种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求真宗数百年的积累也谈不上什么威胁,再加上真理会最重要的遗产早就被教廷搜罗一空,剩下某些散落的手稿献,也顶多是“历史真相”这种级别;属于普通人知道了不如不知道,上层就算不知道,多半也早已猜测出八九不离十的程度。
所以普世宗教徒们冒名顶替“求真宗”确实可以减少教廷的关注度,甚至还能获得一些克洛维友好人士的扶持但这肯定不是真理会的主要目的。
其实理由也不难猜:一方面当然是和克洛维,瀚土还有那些帝国的北方豪门一样,寄希望于让自由邦联成为吸引教廷火力的活靶子,暂时不要将注意力转移到新世界以外的区域。
这甚至都已经不是猜猜就在自己还在和菲勒斯谈判的时候,小书记官艾伦道恩就送来了条“重要情报”:纳克希尔王国已经彻底平定了国内的叛乱分子,对此前重病盘踞边境,伺机趁火打劫的邻国正式宣战了。
趁着九月底这个冬天即将到来的时间开战,纳克希尔的想法已经不言而喻:就是要趁着所有大国和教廷还在忙于圣战,无暇顾及他这个秩序世界边缘小透明的机会出手,能捞多少捞多少。
反正抢一笔不亏,统一北海三国血赚。
而假设北海三国成功统一,对于自由邦联而言算是个好坏皆半的结果好处当然是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缘盟友,同时双方还能达成资源互补,而且谈不上什么利益冲突。
甚至出于利益需要,北海三国其实是乐于看到自由邦联实力加强的;毕竟一个海上力量强大,财富日渐提升的盟友能大大降低来自帝国方面的胁迫,把它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帝国海外附庸国。
至于坏处长远来看,不再分裂北海三国,与自由邦联爆发冲突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对远离旧大陆,实际上是个岛国的北海三国而言只要完成统一,新世界几乎是唯一的扩张方向;再加上自由邦联最富饶的领土几乎全部临海,非常方便这种海军强国骚扰入侵。
不仅如此,同教廷的圣战军不同,距离足够近的北海三国不会有后勤,甚至不存在周期性的问题,只要不是冬季,一年中其它任何一天都能组织舰队骚扰和入侵;也不用深入内陆,攻下港口就是胜利。
当然,那是很久之后的将来,几十甚至百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
“很重要吗?”
白鲸港码头的酒馆里,依旧穿着那身破大衣,端着黑麦啤酒的德拉科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抬头冲安森笑道:“无论自由邦联战胜纳克希尔,北海三国再度分裂,还是自由邦联覆灭,再度沦为殖民地或者一堆效果这些很重要吗?”
“你这么说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瞥了眼周围热闹非凡,或者说撒酒疯的圣战军与新大陆军团士兵们,安森不得不压低嗓音避免被发现:
“自由邦联姑且不论,北海三国的统一战争可是在你的挑唆下才开始的;还没结束就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很容易被别人误会阁下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祸害虽然确实就是。”
“看来您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了啊,安森巴赫阁下。”
家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也算好事。”
“好事?”
“没错,天大的好事。”德拉科微微眯起眼睛:“您会在意纳克希尔与自由邦联的命运与下场,这证明现如今的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克洛维城时,努力想要摆脱风暴,最终却依然被卷入风暴眼中的小小中校。”
“换而言之,您已经越来越意识到,秩序世界的未来,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不解除秩序之环教会对整个世界的禁锢与枷锁,无论是作为个体还是集体的一份子,都毫无自由可言。”
“在此之上,谎言也好,欺骗也罢您亲手书写的反抗宣言与创立的自由邦联,都将成为牢笼崩溃的第一道裂痕,不断的延伸下去。”
“眼下这种名为自由的力量还十分的弱小,但假以时日,七大骑士的神话,秩序之环的荣光,都将被这股力量无情的碾碎;封锁世界的牢笼,将不复存在。”
“每一个国家,每一片土地,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不再被既定的天命所掌控;在这样不再戴着镣铐的世界中,至于个人命运的潮起潮落,国家与国家的崛起和衰亡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的您,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否则瀚土不会如此顺利的统一,尹瑟尔精灵王国不可能逃过灭亡的下场,自由邦联根本不可能诞生,北海三国的统一之梦也永远只是梦而已。”
“或许刚开始时还曾迷茫,曾认为只要完成应尽之事就能享受到安逸的生活;但如今的您肯定已经明白,若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束缚,不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傀儡,人偶,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
“换而言之,安森巴赫阁下,现如今的您”德拉科嘴角神秘的勾起:
“已经完全,领悟真理会存在的意义了。”
轻盈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回荡在喧嚣的酒馆中。
安森一言不发。
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德拉科维尔特斯久久注视着面前的身影,仿佛是在沙漠中孤独前行的旅人,终于相逢了一位同行者,内心充满喜不自胜的欢欣,却还有一丝丝的惶恐,畏惧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内心深处卑微的妄想,是在得到最终确定前那一丝丝不安的显现;能够坐在这里,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双方早已是志同道合的友人吗?